眼瞧着入了深秋,秋意渐浓,信和王府中也是一副满地残花落叶的景象。
钟离允轻轻端起手边的茶杯,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棋盘,丝毫瞧不见哪方有要赢的趋势。他无声的摇了摇头,眸中的失落毫不掩饰:“虽然这盘棋,我不一定能赢你,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棋局,我才有兴趣来博弈,如若敌我气势并不想当,那么就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想方设法,而是只用找出对方的一个小小的漏洞,就可以一举拿下了。”
“这逐步瓦解的趋势是个好兆头啊,子渊,虽说我们志在必得,但也不要在这个时候疏忽大意。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暗算了怎么办呢?”季甫温也是得意万分,不要瞧他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这不过是人前的一副伪装而已,其实有的时候,他比钟离允更危险。
钟离弘不以为意地举起白子,轻轻落子,说道:“如今,只有我暗算别人的份儿,不管黑子白子,都吃透了,还怕它翻身?”季甫温开怀的大笑两声,无奈的摇头道:“你这只狡猾的狐狸,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算了,不输不行啊。”
两人放下棋子,面对着胜负已定的棋局,心下都是快意十分。突然间,钟离弘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向季甫温道:“这些事,你没有告诉你那个妹妹吧?”季甫温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无奈的笑了笑,应道:“当然没有,我哪里敢告诉她,我这个妹妹啊,一生算是毁在了钟离弘的手里了。”钟离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面容严肃道:“甫温,这件事你还是尽早跟你妹妹说清楚,如果,当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居然是最后一个告诉她的,我想,她心里一定会难受的。”
“我何尝不想告诉她,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就有不知道如何说与她听,澜儿的性子我清楚,就怕她爱他爱得太深,没有办法接受事实。”季甫温惆怅的说道,他可怜的妹妹,他真心不愿意说与她听,为了她好,也为了他们的计划好。
刚入夜,皇宫里就已然一片寂静,四处都静溢如水。
重曦宫内,两姐妹正在月下相谈甚欢,香雾缭绕,缓缓绕梁,为这秋夜找上了一层暖色。
苏珮圻只着一身薄薄的单衣出来看望秦怜,不过也只是漫漫长夜无从消磨时间而已。她静静地听着秦怜的如同唠家常一般,把在宫中听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拿出来说着,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不过,我还真是羡慕姐姐呢,一支舞就赢回了皇上的心,这下子,宫里啊都巴不得捧着心对着姐姐呢,也不知上次要害姐姐的是谁,用心这么狠,还好姐姐没事儿。”苏珮圻看着秦怜手舞足蹈的说叨,觉得像秦怜这样生动活泼些,正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可自己好像怎么样也没办法完全抛开心中的层层负担,往往越活越累。
她笑了笑,摇头说道:“这样子的宠爱,如同昙花一现,而那件事,既然宫里人都选择遗忘,你也就不要想起来了,想着也觉得心寒,而茹妃,她以前不也风光吗?现如今,她应当是恨死我了吧,而谁又能知道,我会不会是下一个茹妃。”
秦怜不解的歪了歪脑袋,觉得刚刚苏珮圻说的话她好像不能理解:“姐姐,你这话说的就太早了吧,你这是新宠,皇上这两个月,本来就不多来后宫,一来就独独去了潇圻轩,这宫里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巴结姐姐……”她说着说着,不禁想到了自己,渐渐略显委屈道:“不像我,这自打进宫,总共也就见了皇上两次面,而且还是宫宴之类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寄人篱下,这个重曦宫,本来就是顾贵人的宫殿,我住进来,就显得格格不入,除了姐姐你,还有谁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常在啊。”
苏珮圻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是抬头打量了她住的宫殿,好像除了简单地布置之外,就没有什么装饰,甚至连殿中央都没有几把椅子,这么简陋的布局,秦怜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怕也是憋屈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