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端午是越来越近了,这燥热的天气却是被昨夜的一场倾盆大雨浇的冷却下来了,莫名的添上一丝清凉,让躁动的人心渐渐平静下来。
又正是恰逢孝懿太后寿辰,这几日宫里上上下下都在打点忙碌着,而最过于忙碌的,莫过于孝懿太后的寝宫。前来拜访送上贺礼的人是络绎不绝。
也许是因为昨夜的那一场雨,今日从天刚亮到这个时候,倒是都没有什么人来,正在伺候着太后的菊息也不禁奇怪道:“奴婢瞧着今日竟是不见人来,想必前几日已经是来的差不多了吧,储藏室里堆放的贺礼已经多得快放不下了,这两日必是不会有人来了吧。”
太后拿起一只黛笔淡淡对镜描眉,却是一如反常的嗤笑了一声,瞧着镜中的菊息道:“你道是来完了,可哀家瞧着最要紧的几个却是没来呢。”旋即又看向窗外,枝上歌唱的黄鹂仿佛感受到了目光,放声歌唱,她收回目光,继而又道:“这样子的天气,怕是不会让哀家好生休息了罢。”
“母后——”
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从殿门口传来,太后扶额无奈的笑了笑,却见一女子身着鹅黄宫衫,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翩然小跑进殿,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小七,别把母后给吵着了。”继而又有一道和煦的声音接着道。太后眸中划过一丝了然,笑意更浓,抬起手臂,一旁菊息见状,忙扶着太后移步正殿。
太后移步到正殿后,却并不着急坐,而是仿佛早有预料似的,稳稳地接住了那一抹娇小身躯扑过来的拥抱,一双藕臂挂在太后的脖子上,“母妃,有没有想小七啊,小七可想母妃了~”
太后宠溺的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充满笑意道:“哀家当然想啦,你这小丫头总是隔老长一段时间才来看哀家,哀家在这儿每天盼着你来,你个死丫头现在才来!”倏尔眼眸转向一旁笑的温厚的钟离允,语带责怪道
“还有你这个六哥,也不带个好头,哀家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兄妹二人形影不离,黏的跟什么似的。每次啊,他不来你也就不来看哀家了。”语毕面露伤心色,坐在身后的榻上,假意拿起丝帕抹泪。菊息在一旁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钟离允依旧笑得温存和煦,拉过这个妹妹,稍稍欠了身道:“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寿绵长,子孙满堂。”“儿臣给母妃请安,祝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欣喜的扶过两个孩子,一脸慈爱道:“行这些个虚礼做什么,人到了就行。”
太后与两个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谈天说地,品茶下棋,席间不时有笑声传出,气氛十分融洽,就这样,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门外却传来通报
“席国公到访——”
三个人纷纷看向门外,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迈进殿内,虽然已到天命之年,但那举手投足间却能看出一个两朝老臣的气魄和胆识。只见他先向太后行礼道:“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王母长生,福海寿山。”而后向另外二人行礼:“见过昭和公主,信和王。”
“赐坐。”
简单地寒暄过后,太后眼眸一转,看到钟离柒那可人的笑靥,和声问道:“小七啊,你也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有没有相中的呀?母妃帮你做做媒。”骤然听到这句话的钟离柒一下子呆在那儿,当她反应过来,面上已经染上了两抹桃红,嘴上却是羞恼的说:“母妃~小七不愿意嫁人,小七现在这样挺好的。”
太后则是怪嗔道:“女孩子,本来就是要嫁出去的,早晚而已,胡说些什么,”继而又笑意盈盈问向席国公:“席大人,哀家听闻您膝下有一子,还未娶亲,不知……”
“太后娘娘英明,臣的确有一子,名唤席斐,年二十一,的确尚未娶亲,那么太后娘娘的意思……”这个席国公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太后的意思,于是就顺势问道。
听到太后越说越有眉目,钟离柒一下子急了,忙扯了扯钟离允,急道:“哥哥!母妃她……”钟离允手上微微使力,往下按了按,钟离柒看着哥哥英俊沉着的面容,心头渐渐稳了下来,也就不再催。
眼见太后与席国公快要铁板钉钉的把这件事敲定的时候,钟离允终于开口了。
“母后,席大人,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其实,小七早已有心上人,只不过两人还未互相表露心意而已。”而一旁的钟离柒虽然满腹疑惑,却也以为这是权宜之计,也就没有反驳,只是抿嘴微笑着看着太后。
而席国公面上划过一丝尴尬,太后则是责怪道:“小七,你也不早些告诉哀家,害的哀家和希大人会错了意,差点闹了个笑话。”旋即又问道:“哀家倒是想知道,是哪家的俊俏儿郎,让咱们的小七倾心啊?”
钟离允不着痕迹的接下话:“母后,到了时候您自然就会知道了。”还带上了一抹晦明难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