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守送走郑主任,回到值班室,见莲花还站在那儿,楚楚动人美不胜收,却因忌惮郑主任,还是把她送回牢房,同时把李小荷带来的吃食也给了她。女囚犯们见到好吃的食物,扑上来哄抢。莲花只顾后悔忘记跟郑淑华说想治国了,让他来看她,对她们视而不见。她们一边大口吃肉一边上句不接下句的胡乱高歌,也就是苦中取乐罢了。男囚犯们听见了,也随着她们嗷嗷大喊起来,也有人唱的还是那么回事,有腔有调的。那些女囚犯因许久不见荤腥,猛一下吃太多的肉,一时间降受不住,纷纷拉肚子,你推我搡争抢那个便池。斜眼看守有心巴结郑主任,同瘦看守商量了,借这个机会将莲花单独关进一间相对比较干净舒适的牢房,给她的饭食也与往日不同,碗里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油气。
只是好景不长,潘天宇父子再次兴风作浪,看守们得到他们的不少好处,遂把郑大主任丢在脑后,正所谓有奶便是娘。他们在女囚犯里挑选三四个野蛮凶残的女囚,把她们跟莲花关在一起。她们见莲花年轻漂亮,不禁嫉恨心起,存心毁她容貌,让她蜕变成比她们还要丑陋的女人,一起扑上来撕咬她的头发,抓挠她的脸颊,又扒光她的衣裳,想着法儿折磨她的肉体,当真是惨绝人寰了。
起初,雪莲还能惨厉呼喊救命,后来就喊哑了嗓子,想喊都喊不出来了,况且也不想再喊了。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冰渣子凉的水泥地面上,喃喃念叨:“治国啊,我的好弟弟,二姐这辈子最疼爱的人,你在哪儿啊,你啥时候来看二姐啊,你把二姐忘了么,你不要二姐了么,来得晚了,怕就见不到二姐了啊!我还不能就死了,我得等,得等到治国来到!”
这个信念成为她的唯一支柱,也是她奋起反抗的巨大动力。她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举起紧握的拳头,砸向那几个女囚。俗话说好人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人。莲花为了生存,为了活到治国来到那一天,豁出性命奋力搏斗,也就是常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肉搏战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莲花有些支持不住了,便在此时,一个女囚自个把自个摔个嘴啃泥,原来她也是后继无力了,便使出最后一把劲,抱着扑不倒她就把自个扑倒的决心扑向莲花。
莲花正躲避另一个女囚的进攻,歪打正着的把她绊倒了。这一下摔得很重,就跟几十斤肉从一楼上自由落体摔在地上差不多。她在身子扑通趴在地上那一瞬间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死了一般再无声息。另外三个女囚见她这样,立时没了斗志,纷纷举手投降。莲花倒来了精神,把她们一顿暴打,然后喝令她们脱光衣服坐在水泥地上,独霸了那张木板地铺和所有的被褥吃食香烟,还有半瓶酒,不知她们是通过什么渠道弄进来的。
莲花一面剧烈的咳嗽,一面假模假式的喷云吐雾,然后酒瓶子对着嘴,却不真喝,害怕喝醉了被她们害死。女囚甲说:“你都咳嗽不出来了,这样下去嗓子会坏掉的,还是别吸了吧,要不我给你揉揉肩。”女囚乙说:“我给你捶捶腿。”女囚丙说:“我给你捏捏脚。”莲花说:“我还用不着你们伺候。你们把她抬到这上面来,给她盖上被子暖暖身子,先把她弄醒。”三个女囚忙说声是,伸手去抬她,却发现不是胳膊酸疼就是两腿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只得说:“抬不动。”莲花说:“咱四个一起抬,拉也要把她拉到铺上来。”说着站起来,扔掉烟蒂,跟她仨一起把她弄到铺上,又给她盖上被子。那三个女囚犯随后自觉的退回到水泥地面上,依旧蹲在那儿。莲花说:“你们也上来吧。”她们三个说:“不敢。”莲花说:“叫你们上来就上来,不听话就挨打。”
她们三个说:“是。”走到铺上坐下。莲花又说:“咱们都是可怜的女人,被命运捉弄来到这里,本应相互扶持,同病相怜,共度苦厄,怎能相互残害,只要你们不招惹我,我决不会欺负你们!我们生下来,哪一个不是娘怀里的娇宝宝!我们长大了,哪一个没有美好的向往和憧憬!可是老天爷却偏偏把我们往这里面送,你愿意来吗,还有你,愿意来吗,我知道我是不愿意来,我想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找一个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男人嫁了,相夫教子平安一生,可就有人想欺负你,你让他欺负,一切便罢了,你不让他欺负,奋起反抗,他就动用金钱权利把你弄到这里面来,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不反抗,任人宰割,是遭罪,反抗了,捍卫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也是个遭罪,既然横竖躲不过遭罪,那为啥不活出个人模样哩!”
女囚乙说:“你这话极在理,我进来那一年,还不到二十岁,厂长贪污公家的钱叫我顶罪,说三五天就把我弄出去,然后带着我远走高飞,到一个青山绿水开满鲜花的地方幸福过一辈子。我信了他,在这里面还正做美梦,望眼欲穿等他来,不想却等来俩看守,他俩把我叫到值班室的里间里,活生生的把我糟蹋了。我想到死,可又觉得明天他就来了,想着见他一面再死,也算没有在身后留下遗憾。第二天他没来,那俩看守却又来了,硬是把我架到值班室的里间里,干完后递给我一根绳子,叫我上吊。我才不死哩,我凭啥要死呀,该死的是他们,就这样我在这里面待了下来,一晃就是八年,八年啊,我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