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回到家中,花儿听说大闸给压塌死了好多人,既为死者悲伤,又为他们几个庆幸。因见到郑淑华,又十分高兴,让李石磙去集上割肉。李石磙推起自新车去集上,花儿和丹丹等人坐在过道里一边纳凉一边说闲话。因说起丹丹怎么和李石磙他们聚在一起,丹丹蹙起眉头,先讲述了那个重复出现的怪梦,又说了算命先生的话,于是如此这般就碰见他们了。
雪莲笑道:“怪事儿年年有,没有今年多。你也太能胡诌了。”花儿说:“梦里的事儿,谁能说的准哩,没一定往那儿诌。”丹丹说:“不管咋诌,总是有一定的定数。我让算命先生给我解梦,他也没给我解开,只是叫我往西北去,说一切自然迎刃而解。我往西北走,遇见你们,又随你们来这儿,你们中有谁能够给我解梦。”郑淑华说:“我觉得那小男孩是丘比特,成群的耗子是小男人,驴头应该是龙头,戴龙头帽子的大耗子是大男人,可它们毕竟还是耗子,戴上龙头帽子只不过为了骗人罢了,终究摆脱不了耗子的恶习和本质,那只大黄猫,应该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了。这个梦说明你该恋爱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一个黄皮肤的男人。”
丹丹说:“废话,中国的男人都是黄皮肤。不过你说得挺让我心服口服,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治国说:“那是当然了,她爸妈都是大官,书房里的书满满一屋子。”好像书多就必定知道得多。李石磙赶集割肉回来,浑身上下全是黄土,一大块猪肉上也沾满了黄土。花儿不觉说:“你搁黄土窝里打滚了是咋的!”李石磙说:“别提了,真是晦气,不知道咋了,连人带车子一下子滚到大堤底下去了。”雪莲说:“谁叫你见死不救了,那些掉到河里淹死摔死压死的人找你报仇来了。”雪翠说:“咦,就你会说,说得人心里发毛。”
花儿说:“她啥时候也没说过好听的,还嫌不够晦气是咋的!”又说:“你也舍得打打,这一身黄土,都带家里来了,跟没尾巴的大黄狗似的!”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不过有一个人没笑,她傻傻的发呆,心里无数遍重复着“结婚的对象是一个黄皮肤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一身黄皮肤么,皮肤不一定单指包裹血肉的皮。可是怎么办呢?蓦然她想到,结婚也不一定就得照合影照领结婚证三拜九叩共入洞房,也可以有其他的形式,诸如睡在一张床上行夫妻之实。她和他已经睡过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就是她的丈夫。想明白这一点,丹丹心中豁然开朗。忽又不甘心起来,她觉得她是一个大学生,毕了业是要生活在城里做城里人,嫁一个如此这样的农村丈夫岂不是一辈的缺憾,正如俗语所说的小鸡拴在了鳖腿上蹦不了也飞不了,于是又犯起傻来,呆呆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