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娜想不明白丁岚为啥忽然间变得那么绝情,尽管死拽着她不松手可还是没挡住她离她而去了。丁岚搬进了学校里,每日清茶淡饭盼望着李石磙的到来。李石磙所忙的正经事儿也有了结果。张、王、谢三位大队支书顾忌到他跟夏书记的关系,而夏书记又高升到地区做官去了,就卖给了他一个人情,将从申有财手里拿到了田地劈一半归还给了叶寨大队。不过让李石磙尴尬的是,他费尽周折耗时一月有余要回来的田地竟然送不出去,没有哪个生产队愿意接他的茬儿,还遭到不少人的讥讽嘲弄,就连失恋之中的胡丽娜都有心情嘲笑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麦糠擦屁股自找不利亮。然而这田地终究得有个去处,李石磙在花儿的协助下硬压着乔振山把这些田地并入到了一生产队里的版图了。
这个时候花儿已经被确定怀孕了,村子里乱糟糟的议论她既然结扎了为啥又怀上孩子了,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花儿只得向追问她的人解释说当时她的确去卫生院结扎了,可是医生说她患有血晕症,害怕出现意外不敢给她动手术。人们不知道这血晕症是个啥病,又跟肚子上划出一道小口把那输软管扎住有啥关系,议论了一阵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当时已进入到了腊月,人们发现丁岚的身子明显的变得笨拙了,猜测她一定怀上了野种,只是不知道这野种是哪一个男人的。胡丽娜知道后到学校里去拼闹。丁岚被两下里夹逼着走投无路,去坡坑旁跟酒窝儿挥泪告了别,泪眼朦胧的凝视了叶寨村许久,怀揣着青春的伤痕、苦涩和甜蜜,拿腿回城里去了,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胡丽娜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日子,她的心情随着时日的迁移也渐渐变得平和了,不再去想丁岚,也不再去想李石磙或者别的什么男人。然而她的这种平静终有一天又被打破了。当时田家俊的老婆林秀英脖子上戴着一个玉坠问她好不好看。胡丽娜顺口说好看,并没有太在意。然而当她仔细一瞅那玉坠时,感觉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到过,就让林秀因把玉坠摘下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琢磨了很久,坚信它就是付兰雅送给酒窝儿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便盯着林秀英问她这玉坠是从哪儿弄来的。林秀英说是田家俊给她的,又说田家俊不叫她戴着它到处显摆。
这时李石磙下班回来,看见她俩站在寡妇胡同口,便老远的跟林秀英开玩笑说:“这回馍可是熟了吧!”这儿有一个典故,那时刘秀英还没跟田家俊结婚,却来田家俊家过年,李石磙在大槐树下遇见她,就叫了她一声“新媳妇”,她不乐意道:“哪个是新媳妇了!就跟那馍了,不蒸熟咋管吃哩!”李石磙觉得她这个比方真是有意思,乐了好几天,跟花儿一说,花儿也把不住劲的乐,于是村子里就多了一句调侃人的话——馍不熟咋管吃。
刘秀英恼道:“李石磙你还有一点成色儿没有!再这样可别怪我不把你当个叔看待!好话说三遍,猪狗都厌烦,你可倒好,翻来覆去没完没了了,就不觉得无聊!”一时间只顾恼恨李石磙了,忘记了还在胡丽娜手中的玉坠。胡丽娜拿着玉坠径直来到花儿面前,脸色凝重道:“你看看这个。”花儿拿起玉坠看了一眼说:“咦!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不是付兰雅送给酒窝儿的生日礼物么?”胡丽娜说:“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它一准的就是那个玉坠了,只是不知道它咋摸到田家俊的手里去了。”李石磙也听说过付兰雅送给酒窝儿一个玉坠,而酒窝儿死之前又把这个玉坠弄丢了,但一次也没见到过,今听她俩这般说,想必就是这个玉坠了,便从花儿手里拿了玉坠看,见它手感温润色泽悦目,果然是一件好东西,暗想付兰雅咋能把它送给了酒窝儿而没有给巧儿留着,于是又想起了巧儿,不知她此刻过得怎么样,是否还在受着东方进的折磨,呆呆发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