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极易破碎的美满和幸福,付兰雅抛却了在困难时期滋生起来的爱情,逐日疏淡了跟李石磙的暧昧关系,却因刚才的“枣树”又回想起了以往的种种开心和甜蜜,独自呆了半天,记起那块花洋布,便走进屋内,把方桌清理干净,将花洋布展开平放在方桌上,琢磨着怎样剪裁才不至于浪费。不料猛然间胸腔内的那颗心突突狂跳了几下,身子也剧烈的抖了几抖。等一切都恢复正常,再看她时,已然变了。这里的“变”不是指她的体态容貌,而是指她的神态目光。但见她目光犀利,神情威严,双手东指西画,粗声喝斥:“你,往左边站!你,站到右边!•;•;•;•;•;”俨然一位极为苛刻的教官,正在对一群散漫无序的人发号施令。
这个还没完,她的双臂却平伸出去,上下唿扇,同时发足狂奔,一面还啊啊大叫,像那只投坡坑溺死了的秃膀子乌鸦。路上人们见了,都驻足蹉叹不已:“呀,好端端的咋会疯了哩?”也有人说:“赶紧逮住她,别疯疯癫癫的掉哪儿了!”于是有人去围追堵截她。这些人还未到她跟前,她却又变了,手舞足蹈的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可怜我英台孤一人,两三岁上死了爹,五六岁上死了娘,拉着我的小孙孙去要饭呀,地主放出大黄狗,都别怕,都别怕,我是天上的三圣姑•;•;•;•;•;•;”起初是女声,后来却是男声了,也由唱到说,由说到笑,由笑到舞,由舞到肃穆,念念叨叨的不知所云•;•;•;•;•;•;
她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都在那儿瞧稀奇,没人想到她疯了,该把她送到医院里诊治。东方进听闻了,急忙赶过来。不知是谁说:“快看呀,你娶了个好老婆,可真有意思!”东方进听了这话,只觉得颜面无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跺一跺脚转身走了。花儿听闻了,跑过来,却挤不进去,站在外面干着急。这时李石磙来了,他大吼一声,犹如平地里起了炸雷。人们害怕,闪开一条道。李石磙几步走进去,花儿紧跟着也进去了。只是她不搭理她,却一把抓住李石磙的胳膊,声泪俱下道:“石磙哥,我是木小牛啊,你不认识我了么,丽娜在哪儿,你叫她来,我可想她了•;•;•;•;•;•;”那声音跟木小牛的声音一模一样,听得众人都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李石磙血红了双眼说:“我这就去叫丽娜来,你跟她说了话,就走吧啊!”他哭道:“石磙哥,你嫌弃我了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咋能赶我走哩!”花儿忙说:“你石磙哥哪儿嫌弃你了呀,也没赶你走,只是•;•;•;•;•;•;”他恼道:“你走开,我不跟女人说话!”李石磙忙给花儿使眼色。花儿明白,退出来寻找胡丽娜。
此时胡丽娜就站在人群外,也听到了她说的话,知道是木小牛借了她的身子来了,但她不想见他,她恨他。花儿劝道:“好歹也跟他见一面,他不就死心了么,这个样子,多难受啊,害得兰雅丢人现眼,你忍心么!”这话音还在空中飘坠,里面又说话了。只听他说:“石磙哥,我真的好冤啊,娶了胡丽娜,她漂亮吧,可是我连她的身子都还没碰一下就死了,你说我冤不冤,我是冤死的!”众人听了这话,一片哗然,都回头找寻胡丽娜,还有人窃窃私语:“不会吧,她还是个处女?”胡丽娜臊得满脸通红,勃然大怒。
他接着说道:“石磙哥,我知道她心里有你,这么多年了,她心里•;•;•;•;•;•;”这话未完,胡丽娜早骂道:“日你八辈祖宗,死了也不叫人安生,你再不滚,再搁这儿瞎胡吣,看我不把你的房子扒了,把你的骨头敲烂杂碎扔到河里喂鳖!”他嘻嘻笑道:“丽娜来了,丽娜•;•;•;•;•;•;哎哟!”好像急慌着来见胡丽娜,没留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疼了似的。
这一声“哎哟”之后,情形大变,但见付兰雅连忙松开抓着李石磙的手,羞涩难当道:“这•;•;•;•;•;•;咋回事儿啊?”一面惊诧的打量众人,那光景全然好了。李石磙揉了揉眼说:“没咋没咋,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