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使人留恋的美好的事物都不怎么长远,比方说春天,因其万木吐绿百花盛开气温适中备受人们的青睐,可实际上的春天似乎只有当踏入到三月才开始,前面的一月和二月完全是在一种忽热忽冷一天当中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度过的,然而到了这个月底人们就开始光着脊背了,秋天也是如此的短暂,人们都说春秋不是过去的而是滑过去的,忽悠一下子就过完了,相反夏冬两个季节就显得是那么的漫长使人厌烦感觉总也过不完了,人们根本不是在用心的去过而是在酷暑和严寒中无奈的受着煎熬。
每年的冬春和夏秋换季的时候或许因为冷暖不定常常会出现一些流行性疾病,其中最为常见的是流行性感冒和小儿腹泻,胡丽娜和狗蛋就分别是今年秋天这两种疾病的受害者之一。不过那时的感冒似乎不太愿意多为难人,只要人熬上六七日它自然而然的就去了,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人贫穷得泼皮了,总之他们患上感冒之后从不像如今的人那样急忙去打针吃药甚至挂吊针一花就是几十上百元而是干熬等着它自个好。
付兰雅是个孕妇,她不敢如胡丽娜那样干熬,她的感冒是胡丽娜那两个喷嚏给她的,为此东方进还责怪了付兰雅。花儿也从胡丽娜的喷嚏中获得了感冒,但她不如胡丽娜般的难受,甚至就没意识到自个患上了严重的鼻塞清水鼻子擦不完,因为她的心思都在儿子狗蛋的身上了为他身心都在受着折磨。
狗蛋学会了爬行,姐姐们往哪儿跑他就往哪儿爬,一点都不觉得累并且还爬得津津有味,遇见感兴趣的东西,诸如一片叶子、一粒坷垃、一只蚂蚁,甚至是鸡屎,就捏住塞进嘴里,完全没有肮脏不能吃的概念,老太太说这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似乎她的话音刚落,狗蛋就拉稀了,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几泡稀屎拉的,何况是狗蛋这么个小孩子哩,一天下来那张脸就虚脱脱的发黄,着急得花儿和李石磙抱着他去罢村卫生室又坐船度过沙河去清水镇卫生院,等狗蛋的痢疾好了,花儿的感冒也早好透了。
这个时候李老太、三妮儿、翠花和莲花也正先后感冒着,感冒这东西可真是不善良,一摸就是一家,奇怪的是李石磙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他自个吹嘘说身子结实,花儿说可不管说大话,小心笑人前落人后,果不其然不两日李石磙就开始流清水鼻子了,不过他的心情却是很好的,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患上感冒的,也就是说感冒在他家里待下去日子就要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时令也进入到了冬季。冬季里的人们也不得闲着,只要老天爷不下雪,社员们总要扛起爪钩铁锹去沟里清理淤泥或者休整沟渠,确保水利设施的完善。李石磙也要去参加这项劳动,只是甩开膀子大干的时间少,大多数时候都给他在穿梭巡视与人吸烟闲聊逗趣中消耗掉了。他很少跟人谈论时政,他觉得谈论这类问题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更没有切实的好处,说不定哪句话说得不得劲了给谁揪住了小辫子可是要吃亏倒霉了,然而这一回他却破了例,他神秘而又低沉地说:“他死了!”随即吐出一口烟,那烟雾被寒风一吹霎时就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