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人,她嗅到了随风而至的烟味儿,她明白李石磙又给花儿撵出来了,她静静的站立在叶雨中,等待着李石磙的到来,她清楚李石磙吸着烟必定是要到这大槐树下来的。当那点忽明忽暗的烟火出现在胡同口时,她没有迎过去相反往后退了一步使得脊背靠在了很粗很粗的树干上,她恍惚觉得树干给她靠倒了,慢慢悠悠的倒在了地下,她不是站着靠在了树干上而是仰面躺在了一张厚厚的窄窄的槐木板床上。
人的眼睛,或许对移动着的物体有着不一样的敏锐。这种现象总会经常出现,你正举目远望,视线的余光忽然发现一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急忙低眼去看,却发现一只小甲壳虫正试图从你的面前逃脱,其实它不知道你压根就没注意到它,倘若不是因为它因你的到来而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急忙动了一下,你还正眺望远处的风景呢。它这么一动,反倒将自己暴露无遗了。
李石磙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中有个人影一晃悠,立刻提高了警惕,又因害怕停住了脚步,站在胡同口沉声问:“谁?”那女人低声说:“吆喝啥!”李石磙从这声音判断她应该是胡丽娜,但不十分确定,试探道:“胡丽娜么?”她说:“还有哪个!”依旧低低的声音,唯恐被他人听去了似的。李石磙放心大胆的走过去说:“你一个人站这儿干啥哩?”胡丽娜说:“我要说专为等你,你信么?”
在胡丽娜的心里眼里,李石磙是一个绝对的好男人,他有着一颗大爱的心,爱村民,自打当上了大队支书,为叶寨村做了许多大好事儿;爱邻居,不论是马寡妇还是她胡丽娜亦或是乔大爷,他是有求必应,光她家里的水缸,也不知他挑满多少缸水,还有那很难劈开的树根,也是他抡圆了斧头为她劈开了供她烧锅做饭用;爱家庭,身为大队的首脑人物,还亲自参加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问他为啥要这样,他说不干活咋挣工分不挣工分咋养家,他每天早晨都老早的起来打扫院子,把前后两个院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对花儿也是极好的,百般呵护说我不心疼她还指望着谁心疼她哩•;•;•;•;•;•;。
李石磙嘿嘿笑说:“我要是相信了才真是大傻瓜蛋子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大半夜的你站在这儿干啥,当然只要你想说出来。”胡丽娜说:“你可真是个大傻瓜蛋子了!”稍一停顿,“烟给我。”李石磙不解道:“干啥?”胡丽娜说:“叫你给我就给我不就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伸手来夺烟,却因天黑看不见具体方位又不能直接去抓那一点火星儿,一把抓在了李石磙的手腕子上。李石磙忙说:“好好好,我给你不就是了。”用另一只手拿了烟头去往胡丽娜抓着他的手腕子的手里塞。胡丽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手拿离了他的手腕子,从他的那只手中接过烟头,又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掐住烟头放在双唇之间,在感觉到了呛人的辛辣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烟屁股上那一圈凉凉的湿润•;•;•;•;•;•;
一片鲜美柔嫩芬芳醉人地,一道烟花柳巷妩媚迷人路。远处的天边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鸣,可闪电的微光还没有照耀到这里。这里依旧是漆黑一团,漆黑中大槐树微微战栗着身子,叶片雨下的更紧更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