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玄关处,周简站在机关前,听着台阶传来的脚步声,他默默在心里念叨着,在数到第二十后,手臂轻触机关,暗室的大门随之开启。
“人呢?”君玄进来,开门见山地问着,脸色凝重阴郁。
书信里写着在二十八就能抵达京城,偏偏迟了两日,暗卫发生这样的差错是绝无仅有的,他要知晓是什么天大的原因能改变暗卫钢铁般坚硬的原则。
周简躬身,恭顺地道:“在里面,属下带他进来的时候,发觉他受了伤,就连其他几位暗卫也有轻伤。”
其余的话,他没有再过问下去,等着君玄亲自去解开这个谜底。
黑衣人浑身上下只穿了件亵衣,躺在冰寒的石床上微微喘息着,他的意识开始混淆起来,浑浊的眸瞳涣散无光,饶是极力睁大的双眼,都分不清进来的人是周简还是谁。
眼前的景象犹如蒙了一层白纱般模糊不清,重重叠叠的两道人影,他觉得都是周简,却又不是他。
“暗魅,是谁伤了你?”君玄坐在椅子上,递眼色给身旁的周简,他起身上前往石床上又撒了点红色的粉末。
那是用来控制人心的,加上石床特殊的共用,能让人毫不隐瞒的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最信不过的人心,即使是面对忠心耿耿的暗卫,都不会有丝毫的松懈。
他们训练有素,比一般习武者都容易控制内心,普通人是难以用眼睛分辨出他是否说了谎话,又是否知情不报。
暗魅使劲泛着哆嗦,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有人……有人半途闯出打散属下与那位公子,属下……属下们寻找到那位公子花费了几日功夫。”脑海里闪过那几日发生的情况。
“有人,那个人是谁?”君玄继续问着,隐隐地,他觉得事情不似表面这般简单,正如他所想的,文昊一介书生,谁会跟他有仇呢。
“很多人,帮派间打打杀杀,当时很混乱,有人受伤,大批人朝我们冲过来,公子的座驾受了惊闯了出去,属下要去追,却被人拦了下来,暗离他们追了一段距离,后来好像是闯进了迷谷林,迷失了方向。”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周简亦觉得此事不简单,事情太过凑巧,像是精心算好的。暗卫的路线都是往偏僻的地方去,他们却刚好选了个那个位置,着实教人费解。
“殿下,属下觉得有必要去查探下此事的真假,暗卫受到重创,绝不是一般江湖帮派会做出的事。”
周简走上前,煞有介事地说道。
君玄摆了摆手,可疑之处非常的多,不单单是文昊,还有那个有点傻愣的玉真。
神情一滞,抿紧的双唇缓缓松开,幽深的眸华中闪过厉色,“打蛇打七寸,现在本宫只是摸到这个苗头,沉不住气鲁莽行事,你觉得,这是本宫应该会做的事情吗?”
“事情发展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任何的行动,可能是本宫多疑,也可能是时机未到。本宫不想打草惊蛇,你派人多去别苑那里看着点,一有风吹到,即刻来禀报。”
“是。”周简郑重其事地应答道,但愿是他们太多心。
日暮黄昏,大朵大朵的晚霞撑起半个天空,远远地好似火烧红了半个天际。庭院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有些灰暗,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花香味。
她坐在这里已有半个时辰左右,这次回来,文昊除了成熟稳重外,人变得寡言少语起来。席间,她问了他许多问题,他回答得显然漫不经心。
冷风平地卷过,她感觉不到丁点的寒冷,许是身体再冷,都不及内心的彻骨凉意。
她不得不承认,文昊变了。
玉真什么事都不知晓,她亦不好主动跟她说这些扰人心烦的事。所以,她只好在这里不停劝着自己,不要想太多。
记得文昊晚上没有吃多少东西,她便做了些汤圆果子给他送去。
“文昊,今天是除夕,姐姐做了汤圆果子。”
厢房的房门紧闭着,她敲了许久没有见文昊动身的声响,他是睡了吗?
现在这个时辰就睡,似乎是太过早了点,端着端盘坐在廊椅上静守着,神态平静而专注,直到端盘里的汤圆果子冷却,表面凝结着一成油腻的油水,指尖不小心触到,凉得她险些就要打翻。
身后的房间依旧没有半点的响动,她疑惑丛生。
这何止是是有了变化,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以前文昊再不济,都不会如今晚这般睡得死猪沉沉,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的。
转念想着,宁心便按捺不住的起身。门窗紧闭,没有留下半天的缝隙供她进去,无奈之下,她取来匕首,小心翼翼地插进门缝里,将门闩从外面滑开。
一记沉闷声响起,门闩掉落在地,关不住的门扉稍稍用力一推,便向里面摇去。
漆黑的房间,停滞不动的空气让人郁结。借着外面尚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她勉强能将整间房看个真切。
屏风下有着一滩水迹,那是文昊沐浴时不慎翻出沐桶残留下来的。而本该凌乱的床榻却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