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对酒非常的敏感,君玄再服用完几碗解酒汤后,仍觉得身上有股酒味,不愿再折腾她,打算暂且回太子府稳妥些。
“明天是除夕,晚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守岁。要是你愿意的话,不妨回太子府吧,君扬和瑾瑄都会来。”临走前,君玄记起此行的目的。
“文昊怎么还没回来,阿玄,我担心他。”宁心握住君玄清凉的手,皱了皱眉,就是除夕夜了,她还没见到文昊,心里有些不滋味儿。
君玄拍了拍她的手背,“快了,暗卫没有飞鸽传书禀报,想来还在路上。我交代过他,除夕夜一定让你见到文昊,相信我。”
这是早就下的吩咐,途中要是有突发状况,暗卫随即会向他禀告情况。自上回受到飞鸽传书不过几日尔尔,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绝不会犯低级的错误。
文昊只是个文弱书生,在书院他是相府家的公子,又有谁会对他不利呢。
许是途中受阻,耽误了时辰吧。
瞥见他坚定的眸光,宁心唯有放下心来,这是她在外过得第一个除夕夜,她想和家人在一起,不想让旁人瓜分了她的时间。
尤其是文昊离开这么久,她甚是想念,恨不得与他促膝长谈,聊他在外面见识到的世面。
“宫里会举办宴会的,你是太子又怎好缺席呢。阿玄,不要为了我,耽误到你在朝堂的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清楚的,圣上待我不是很满意,我不想激怒他,认定我会祸害到你的地位。”
宁心撑起身半坐在床榻上,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再受到酒气的影响。
明晚的宴会,他避免不了再次饮酒,有了今晚的前车之鉴,他明晚应不会再过来的。
幸好这件事发生在今晚,要是在明天晚上那可是极不吉利的。
如此想来,她不禁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助她一臂之力。
烛光摇曳地照在君玄的脸颊上,将他的神情逐渐柔化,眸光蒙上浅淡的柔黄,宛若一潭荡漾的秋水,水光潋滟,仿佛是要看透人心一般。
他抬手抚了抚宁心的脸颊,指腹停留在她的红疹上摩挲着,颔首应允道:“嗯,我记着你的话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让她太过为难。她有心,他岂能辜负呢。
“夜色深沉,我送你出去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回去后不要太操劳,早点休息。”
掀开被褥,宁心作势要起床,却被君玄按住肩膀,柔声道:“别起来,等你睡了,我就回去。”
广袖一挥,烛火扑闪几下便乖乖熄灭,一长串的白烟升腾而起。
宁心侧身躺着睁开眼就能看到坐在软榻上的君玄,他幽黑明亮的眸子在黑暗里犹如璀璨的繁星,一闪一闪地,煞是吸引人。
四目交接,火光流动,两人谁都没有打破这静谧的氛围。后来宁心坚持不住缓缓阖上了双眸,至于君玄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浑然不知。
清晨,宁心就被彻骨的寒意激醒。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望向软榻的所在处,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蓦然一空。
全身的痒意又开始慢慢发作,她披着外套就跳下床,想借着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微微推开窗扉,一股寒风猛地钻了进来,宛若刀锋般割上脸颊生疼生疼的,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院子里铺盖着厚厚的积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她冻得打了个哆嗦,又被这银装素裹的场景吸引。
来到廊道前,伸手托住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落进掌心里瞬间融化,形成一滴微小的水珠。
积雪里有排整齐的脚印,雪花尚未将它完全覆盖住。
思绪呆滞片刻,她轻咬起下唇,举步朝着脚印踩上去,比起她还足足大了一号的印子,显然不是玉真的。
明明说好,等她睡了就离开的,他却没有走。
独自度过这漫长的夜晚,窝在软榻那个狭窄的地方,他怎么能安心休息呢。昨晚来的时候,他穿得并不多,下了整晚的雪,他的身子骨哪里经得住。
她垂首凝望着身下的脚印,全当做是他,满目怨念地嗔怪了句,“傻瓜。”
当时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应该是想让她开口留住他的,可惜她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不然,她绝然不会由着他枯坐一个晚上而不闻不问的。
今天是除夕,该是她最忙碌的一天。
玉真贪睡未起,宁心没有过去打扰她,天气这般寒冷,亦不想早早地唤醒她,陪着一起受罪。
执起油伞就踏出了别苑的大门,缓缓朝着市集走去。
除夕这天不似往日那般的繁华热闹,少了沿街叫卖的小贩们,整条街道都显得甚是空荡萧索,在街上走动的人寥寥可数,有些开张的店铺在见到这番景象后,纷纷关铺休息。
不出片刻的时间,提在手中的空篮子立即变得沉甸甸。
雪越下越大,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出几步开外,她察觉到尾随在身后的那道身影。
她故意放缓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