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抬手抓扯着糟乱的头发,翻起眼睑,看到来人是宁心,他猛地叹了口气,身子一转,整个人就趴在椅子上,浑身无力的盯着宁心看。
宁心被看得有些极不自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子虞摆头,将手中的毛笔随处一丢,“唐姑娘,在下真羡慕你的女儿身。”揉着疲倦的眉心,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睡意,要是没有记错,他昨晚压根就没有睡过。
昨晚在清宁宫,他阖了眼打算浅睡一番的,哪里料得到,半夜三更会传来鬼哭狼嚎,惊得他连夜抱着奏折逃窜回了陈府。
原以为这样就能安心睡上一觉,打开君玄交代他的奏折,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每道奏折都是熬尽了他的心血,因早朝时要递交上去,等他勉强撑着完成,已是五更天左右。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很顺利的完成,可偏偏不遂人意。他犯迷糊打瞌睡的时候,折子上沾染太多的墨迹,数个字眼几乎都是看不真切的,君玄一怒之下就打回来让他重新写、重新看。
这不,从下朝到现在,他只写了几个字,还都是废字。
家丁来禀报宁心来了后,他立即从书房逃了出来,借此来透口气。
“陈大人,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宁心惊诧地反问道。
他居然说,他羡慕她的女儿身,难道这就是让他纠结成这副鬼样子的心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她也只听说过男人能成为不男不女的内侍,却没有听人提起过,男人能变成真正的女人。
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所以在胡言乱语。
子虞摇头,双手撑起身子深呼吸后开始抱怨起来,“太恐怖了,唐姑娘,殿下他……实在是想逼死我。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同意调走孟仲恩了,这样还有人能跟我分担下,现在,完全是把我往死胡同上逼,我快受不了。”
现在,他满脑子的想法就只有睡觉,睡上个七天八夜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不像是你口中那样的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想起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是这样的,探进他绝望黯淡的眸子,他不似在说假话。
“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唐姑娘,看在我把令妹找回来的份上,帮我在殿下面前说说好话吧。陈府就我这一根独苗,殿下他不能辣手摧苗呀,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宁心听得一头雾水,见子虞即将要抓狂,她只要随着他的话应承下来。
“令妹在后堂厢房,我让人带你过去。我实在是熬不住,就不过去了,告辞。”子虞边点头边撑起发软的身躯,手一挥,婢女立即走上来搀扶着他重新走进内堂。
守在旁侧的管家走到宁心的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恭顺地说道:“玉真姑娘在后面,姑娘随老奴来吧。”
目光仍停留在子虞的背影,与管家的从容淡定,宁心疑惑地唤过管家,“陈大人,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管家一愣,明白宁心说的意思,缓缓解释着,“公子深夜从宫里回来,受了不少的惊吓,又加上一天一夜未眠,故而言行举止上疯狂,还请姑娘见谅。”
“疯狂?”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子虞的怪异行为,看来管家也是一知半解的,“看来,是受刺激了。”
管家抿唇笑着算是应答,其余的话,他没有多讲什么。
来到一处厢房前,管家微微躬身,道:“姑娘,玉真姑娘就在里面,她不喜旁人进去她的房间,老奴就送到这里了。”
“多谢管家引路。”宁心报以回笑。
管家随即退下,宁心伸手叩响门扉,“玉真,玉真……”
梳妆台铜镜里的女子衣衫半退,姣好的肌肤露在空气里,葱白手指细细摩挲着锁骨间那一道道浅红的吻痕,涂抹在指腹上的药膏瞬间将那些痕迹藏起,呈现出无暇白皙的肌肤。
指尖向下游离,触碰到那道略显恶心的疤痕,星眸里倏然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她最引以为傲的身体居然有这么一个令人恶心的疤痕,她恨不得现在就揭开它。
“玉真,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宁心的说话声。
她斯条慢理地继续涂抹着药膏,丝毫未将宁心放在心上,直到全身的肌肤都恢复如常,她方慢慢系上腰带,弄乱柔顺的发丝,佯装刚刚睡醒的模样,朝着房门走去。
‘咯吱’一声,房门露出一条门缝,她探头往外瞄了眼,那双眼眸如泉水般澄澈,灵灵闪动着。
“姐姐?”言语间,透露扯一丝丝高兴,将宁心拉进房间里。
宁心抚着她消瘦的脸庞,又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心疼道:“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有事情去都不晓得知会一声,我都快担心死了,就怕你出什么意外。”
“曾经收养我的奶奶病重想见我一面,奶奶的孙女到处找我,我怕来不及赶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就没有等到姐姐回来向你说明情况。幸好,我回去的时候,奶奶还留着一口气,送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