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随着皇帝的那番话变得极其压抑,妃嫔们谁都不敢大喘气,却不乏在心底偷笑的人。
“怎么?是默认欺瞒孤王一事了吗?皇后,你来告诉她,欺瞒孤王的下场是怎样的?”皇帝朝着皇后一指,冷声道。
“是。”皇后颔首领命,“欺瞒圣上,轻则监禁,重则处死。”
皇帝满意得点了点头,“孤王没什么耐心跟你在这里耗,你只要回答孤王这个问题就好。”
宁心垂下螓首,抿了抿唇,没空在去揣测谁是凶手,反而认真想起应答的对策。要抹去凶手嫌隙,必先得撇清皇帝扣在她身上的欺瞒罪责。
深呼口气,不疾不徐应答道:“苏采女在宫里是奴婢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奴婢还是懂的。奴婢若真要毒害柳妃娘娘,又怎会选在独处下手,让人落实话柄呢。要奴婢真是凶手,这毒粉大可以洒在徐嬷嬷身上,又哪里笨到离开多时,还把这衣裳穿在身上,坐实这条毒害的罪名呢?”
换口气,她继续接道:“玉妃娘娘说的办法确实足以骗过人心,只是,玉妃娘娘忘了,奴婢真想与柳妃娘娘与皇嗣一起死,怎会只是下催孕的毒粉那么简单呢,左右都是死,大可以一刀取命,不是吗?”
她不是狠心人,可要那日她狠下心肠来,她做出来的事可以比这个更绝更狠。
“你……”顾玉寒脸色一变,强压下怒气,愤愤干瞪着宁心,“狡辩。”
宁心抬首迎向顾玉寒,轻笑着念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够了。”皇帝拍桌制止要反驳的顾玉寒,“既然如此,那就给孤王彻底的查。来人,把她压进大牢严加看管,事情没弄清楚前,你们都给孤王安生的呆在自己宫殿里,谁要闹个是非出来,孤王严惩不怠。”
撂下狠话,皇帝霍然起身拂袖离开。
“但愿柳妃能安然产下皇嗣,否则,即使你是清白的,圣上都会为了血祭皇嗣而开刀,在牢里,好好祈祷吧。”
皇后洞悉皇帝的去向,俯身在宁心耳畔嘀咕了句,起身就迎上去。
闹剧就这样结束,既然有了裁决,妃嫔们也不好多说,纷纷起身离开。顾玉寒是最后离开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宁心,趾高气扬的嘲笑着。
室内柳妃的哭喊声一声低过一声,奔走在廊道上的宫娥比之前愈加匆忙。
宁心无奈的扶额摇头,这都什么事。
直到走进天牢里头,她都没有看到君玄与瑾瑄的身影,不知他们出了什么事,却不禁为他们担心起来。
这局,是为她而设,还是为柳妃而设下的呢?
思绪太过混乱,她头疼的厉害。
阴冷的牢房不时有冷风灌进来,四壁都是冷硬的铁壁,寒气一时更甚。环膝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的就阖上了双眸。
清冷的月辉透过铁窗射进来,倍感寒冷的宁心缩紧全身,不知觉的沿着铁壁倒头躺在地上。
整整一天,看守大牢的狱卒没有跟她说半个字,即使她不折不挠的询问,他们的牙关都像被铁锁锁住,连起码的应答声都没有,丢下饭碗就走。
她得想个法子出去,不能坐以待毙,伸手拍了拍脸颊来提神,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不能就这样替人背了黑锅。
瑾瑄被禁足亦有两天,期间她一直在想昨日宁心离开时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三什么?
这时,宫娥进来送早膳,见到瑾瑄晃动着三根手指发呆,好奇得凑上前去,“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红绿,本宫教你打听的事,可都打探清楚了?”瑾瑄收回手,起身舒展筋骨。
“打探清楚了,唐姑娘昨日被关进了天牢,柳妃娘娘诞下十七小皇子。按理说,圣上再添皇子该大肆庆祝,可今天宫里出奇的安静。”
红绿把打探来的消息悉数告知瑾瑄,至于昨日未央宫发生了什么事,宫人们再三缄默,半点风声都没有吐露。
“皇后都把本宫禁足关在这里,说明宫里出了大事。红绿,倘换做被关进天牢的是本宫,本宫给你这个消息,你能猜的出是什么意思吗?”
说着,瑾瑄伸出三根手指在红绿面前晃动几下。她再想不透这个意思,宁心的处境可就要糟糕了。
红绿挠挠头,摇了摇头,“奴婢素来愚笨,哪里猜得透这么深奥的道理,殿下恕罪。”
“算了算了,本宫就知道不该问你。本宫得想办法出宫,你,脱衣服……”瑾瑄焦急的解开腰带,见红绿还愣在原地,又呵斥了句,“还杵着做什么,赶紧的。”
“公主殿下是要去太子府吗?”红绿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有心压下消息,本宫得告诉阿哥,也好想办法救宁心离开大牢。”
乔装打扮成红绿的模样,瑾瑄成功从寝殿逃脱离开,不敢坐马车大摇大摆的出宫门,只能徒步走出皇宫。
赶到太子府已是晌午过后,细汗布满脸庞,狂奔这一路,两腿早已虚软不已,前脚刚迈过台阶,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