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烦心的走在大街上,满脑子都是男子说的那些话。她顿了顿脚步,仰头叹息声,始终想不透又无奈得继续挪动着步履。
一道残阳斜斜挂在巷口,柔黄的阳光镀上她微微扬起的侧脸,她迟迟徘徊着。
风带过粥的香味,阿碧已经开起晚铺。
偷了一天懒的她又怎好事事推给阿碧去做,想到这里,紧蹙的双眉缓缓舒展,扯扯漏风的衣领就往铺子走去。
“唐宁心,你给我站住。”
刚迈出几步,身后倏然传来男子浑厚的叫唤声,惊得她立即转过身去看。
君皓一手捋着怀中的雪团,面带微笑得站在巷口注视着,而站在他身后的却是楚江南,人言素不多管闲事、我行我素的楚江南。
“十一殿下?”
她呆愣得杵在原地,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都能教她遇上了。眸华稍稍停滞,便挪至楚江南身上,看来,这回他是拿了楚江南当借口出的宫。
君皓举步走上前来,掠过她的肩膀向后探了眼,“多日不见,宁心,你出息了。”
前段时间宫中发生的那些事,他是略有所闻的。现下的这一幕,倒是他所想不到的。
宁心福福身,“殿下说笑了,在殿下面前,宁心永远都是殿下的奴婢。”
“都走到这里了,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宁心,九哥说喝了你的粥,简直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今日,权当舍命卖个面子给你,勉为其难尝尝你做的粥。”
说罢,君皓扭头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楚江南,怀里的雪团嗅到宁心身上的味道,不停摆动着身体,他索性就把雪团塞给宁心,举步就朝着铺子走去。
雪团乖巧得窝在宁心的怀里,刚修剪过的爪子不时捋着衣袖,不时抬头叫唤着。
宁心刚垂首要去逗玩雪团,眼角瞥到身旁走来的楚江南,她一愣,注意到他递来的目光,又慌忙低下螓首来。
楚江南瞅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虽有疑惑,却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她不愿说,他又何必勉强自己去听呢。
铺子迎来两位贵客,阿碧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呈上去。
在阿碧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宁心便让她早些回去了。
依君皓的脾性,随时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不想惹太多的嫌隙,阿碧做事确实尽心尽力,她多少不敢冒险。
关合一半的铺门,挡住他们两人的身影。
“丑丫头,你说,本宫是不是被骗了?”君皓松开木勺,唇角噙着笑意转首看向宁心。
宁心从里间取来些用剩的鱼肉,剁碎了喂给雪团吃,它怎么都不赏脸,反倒是跑到了君皓的脚步趴着。
她站起身来,回道:“天下间,又有谁敢欺瞒公子呢,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不是吗?”
楚江南放下手中的筷箸,他抬眸瞅了眼君皓,思索一番,复垂首打量起这桌简单的饭菜。
其实,这不过是百姓眼里最平常的饭菜,入不了他们的口,并不是件什么重要的事。
他掸了掸衣袖上不经意间沾染的尘埃,站起身来朝着君皓福身作揖,“此次出宫微臣还有任务在身,殿下与唐姑娘相谈甚欢,微臣便不再打扰了。”
“嗯,宫禁的时辰你该清楚,别让本宫久等。”
君皓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见他作势要走,又忙不迭张口唤住他,指了指满桌子的菜,“本宫出门没带银两,先付了饭钱再走吧。”
“这顿算是请殿下吃的,不必付钱了。”宁心赶紧回绝道,这些简陋的饭菜又能值几个钱,他出宫肯来尝,她已经很感谢了,哪里会真的要他的钱呢。
她虽这么说,但楚江南根本就没听她的话,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客气得摆在柜台上,径直踏出铺子。
宁心随手拿起银子就追了出去,她以为楚江南应是走远了,却没想到,他就那样站在前方等着她,似乎一早就知晓她会追出来,刻意而为之。
她小跑过去,拉过他的手臂就钻进另条巷子里,她不想让君皓发现这一切。
“你知道,我有事找你?”摊开手掌心,她把银子递到他的面前,这钱说什么,她都不会收的。
楚江南倒也不客气拿走了银子,昏暗的天色下,银制的面具发出熠熠光彩,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有为难事,你想我帮你。”其实,他们谁都没有告诉宁心,早在她巷口踌躇了多少时辰,他们就观望了多久。
君皓不易察觉到她的心事,在他瞧见她慌乱的眼神后,自然是懂得了。
“楚太医,能否帮我诊下脉,不知是误食了什么,近日来身体始终欠佳。”说着,她微微掀起衣袖露出手腕好方便他诊脉。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现下唯有楚江南能帮她了。
楚江南愣怔片刻,伸出双指轻按在脉门上,淡淡地说道:“姑娘稍有体虚,这几日该多注重休养,适当的放宽心便好,忌燥忌怒。”话音落定,他即刻收回手。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