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桌长桌填满大堂,太医们不是拿着药书检查草药,便是忙活着抓药,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们的出现。
过了片刻,一名白袍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宁心身后,屏住呼吸探头瞅了眼她遮在巾帕之下的脸庞。
只消一眼便已看穿她的病情,伸出一指轻轻得戳了戳宁心的肩膀,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挠痒痒似地。
心急如焚的宁心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痒意,抬手便去抓,不慎握住白袍男子来不及抽回的长指,浑身一震,连忙转身去看。
“你是谁?”惊恐的眸子停留在男子身上,他左侧的脸颊被一块精铁打造的面具遮挡着,面具发出熠熠寒光,教人不寒而栗。
静初听到声响后便转过身来,看到男子,她到没有半点的惊讶,笑着俯身行礼道:“久闻楚太医医德双绝,今日得以一见,实属是奴婢的荣幸。”
今年年初她就听闻,太医院新进几名太医,与楚江南一齐闻名皇宫的除了他的医术外,还有他的脾性,据说是相当的古怪。
面对静初的夸赞,楚江南无动于衷,甚至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一昧得盯着宁心巾帕下的脸颊看,转身就走,“跟我来吧,这有药能治你的伤。”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回过身看着她,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楚江南举步就跨进内堂,一道白布就此挡在她们面前。
宁心拉起静初的手,柔声道:“既已有太医替奴婢看病,姑姑不如趁早回去吧,芙蕖宫里大小事情都等着姑姑呢。”
这事来的太过突然,她们出来的时候亦不曾交代去向,出来已有一段时辰,生怕苏曼音在这时醒来无人伺候而大动肝火,她怎好连累无辜的静初呢。
闻言,静初寻味一番后颔首离去。
楚江南坐在案牍前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看到宁心挑起白布走进,他翻起眼眸睨了她一眼,伸手推了推搁在案牍上的药瓶。
“拿回去,一日三次,如此反复三日之后,这红斑就退下去了。”言辞里没有任何的情感,冷漠地说完,他侧了侧身寻了个好姿势继续低头看书。
“多谢楚太医。”
拿起药瓶往掌心里倒出些许来,轻轻擦抹着红痒的地方。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渗透肌肤,痒意不复方才那般的强烈。
做完这些她刚要走,似又想到了什么。
重新走到楚江南的面前,低声问道:“楚太医只是用看,就能断症下药,医术却是高明。只是,奴婢有一事相问,不知奴婢这脸,究竟是着了什么东西才引发的红斑?”
宫人要想下药陷害她,这药自然是出自太医院。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知晓是谁领了药材。
楚江南也不说话,而是自顾自得看着书籍,偶尔会抬眸看一眼宁心。
须臾之后,他丢下翻阅完毕的书籍站起身来,抓起案牍上最底下的一本医书丢进宁心的怀里。
“我素来不管这些恩怨,这病,我是治了。你要知道病因,那就去看书,这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说完这些,他自软榻躺下,特意扯过安置在角落旁的薄毯覆住全身。很显然,他不想再回答宁心任何的问题,亦不想在听到她说些有的没的。
见到他这样,宁心没有办法,道了声谢就从太医院离开。
与静初前往太医院的时候,她暗中记下几处明显的景致,以致于回去的时候,没有绕太多的弯。
宫门前的茉莉花花瓣谢了一地,洁白的花瓣上有几道褐色的折痕。不知是哪个宫人来去匆忙间,不慎抖落的。
那脂粉是断断不能再用了,那么,未来的这几日,她唯有躲在芙蕖宫里不见人。
人行至大殿前,她不知苏曼音是否苏醒,想前往去请个安,却有摸不准,唯有讪讪作罢离开。
静初捕捉到宁心离去的背影,忙不迭走上前唤道:“宁心,主子醒了,这就随我去觐见吧。”
幸好她及时赶回来,若是再晚一步,只怕苏曼音会发更大的火。
偌大的寝殿里没有个伺候的人在,娇弱的她哪里受得了凡事亲力亲为。
宁心一愣,旋即点头折返走到静初跟前,随着她一同进入寝殿。
铜炉里青烟袅袅,似轻纱笼罩着。
苏曼音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尽数披散下来的发丝,数日不见,她的容色比之前更甚,红润娇艳,一笑一颦间充满了无尽的柔媚风情。
在宁心仅有的记忆里,苏曼音宛若是脱胎换骨了似地,敛尽过往的清秀稚嫩。秀眉斜插入鬓,秋水星眸上的浓郁凤梢微微细长上扬,那惑红的唇瓣似含了水珠欲滴。
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人影,她眸华半眯,弯唇轻笑着侧过半身,“伤养的如何了?”
执在手上的梳子仍一下一下梳理着青丝,低垂的眼睑翻了翻,足以蛊惑人心的眸子注视着宁心。
瞧见她眸底的惊讶,苏曼音复低头浅笑几声,“怎么?失了忆连本宫都不识得了吗?宁心,你在相府十年有余,本宫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