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你别动!”
杜泽松开了百灵直愣愣的朝站在车旁的少年走去,少年好像意识到自己举起了不该举的东西,赶忙憨憨的一笑,把锥子藏在了身后。杜泽走到车边,本来不错的兴致顿时消散,那是一种梦幻破灭的感觉,前车胎已经瘪的不能再瘪了,但这并不是最挑动杜泽神经的东西,驾驶座旁边的车门上,刻了一排明晃晃的字,字迹写的很漂亮,或者说是杜泽见过的最漂亮的字,每一笔都饱含力量却又含而不发,充满了灵动之感。
可这几个字依然是刻在价值不菲的车门之上“这车真好!”几个字显得格外的刺眼,甚至刺得杜泽都有点睁不开眼的感觉了,尤其最后的那个句号的点,划完之后还在里面一圈圈的收尾,像一个漂亮的小漩涡。
杜泽看着那个漂亮的小漩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用哆嗦的手抚了抚自己的金丝眼镜,对眼前笑容憨憨的少年问道“你家大人呢?”
“嘿嘿,不知道。”少年又是憨憨的一笑,说话时候嘴还稍微有一点瓢。
“傻子?”杜泽顿感无奈,但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车漆,还是尽力克制自己。
“嘿嘿。”
“你家在哪?”
“不知道。”
“你知道补这漆要多少钱么?”
“嘿嘿。”
“你***臭傻子,让你什么都不知道!”
杜泽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突然大声咆哮。说着就抬起手要给少年一个耳光,看着少年依旧憨笑的脸,杜泽已经想到下一秒自己手掌和眼前这个傻子那讨人厌的笑脸接触的感觉了,他幻想着自己抽的对方眼冒金星的豪迈身影会不会让百灵感觉自己充满男子气概。
在杜泽的巴掌大势已成,且势不可挡之时,少年说巧不巧的用手捂住了头,而握着的锥子尖正好在杜泽将要下手的地方,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喊叫,锥子放佛烧热的铁钎戳进奶油中一样,扎上之后,少年轻轻的松开拿着的锥子,杜泽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并没有握但依然在手中的锥子。
杜泽脸上的冷汗当时就流了下来,手掌上传来的剧痛开始传遍全身,从锥子贯穿的伤口处,殷虹的血顺着手臂流淌开来,一滴一滴的砸到地面上,混着一些灰尘,显得格外的肮脏恶心。
百灵看到那个少年的一刻开始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敢上前相认,怕连累他,她想叫他离开,怕连累他,她看到杜泽抬起巴掌的瞬间,她想冲过去,但她注意到那个少年冲自己阳光的一笑,那笑容中放佛冬日暖阳一般,让自己本已无比寒冷的身心,在这一刻感觉到别样的温暖,百灵站住了,便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杜泽没有喊出来,但那满脸的冷汗颤抖的手臂,无不代表着他在强忍着剧痛,杜泽想先抓住这个小子再说,然后勒索他家里一大笔钱,最好搞个家破人亡的才能让自己出气。
看到男人要伸手来抓自己,少年唬了一跳,连忙跑开,一边跑一边传来“嘿嘿”的笑声,这笑声比刚才的少了三分憨态,多了七分阴谋的味道。杜泽起初围着汽车要抓少年,少年也便围着汽车跑,跑了两圈,少年觉得不太过瘾,一个跨步站到了车的发动机盖上,看着在后面追自己的男人越发阴狠的表情,少年笑得越开心。
从前盖跑到车顶,每一脚下去都格外用力,平滑的钣金上渐渐出现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刚才一辆光鲜亮丽的名牌汽车,经过少年几番踩踏修饰,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到车的憔悴与悲伤。看着实在没有什么可糟蹋的地方了,而且追自己的男人也因为剧烈运动导致失血过多,脸色一圈比一圈白,已经没有力气再追自己了,此时正扶着车蹲在地上大口的喘。少年习惯的瞥了瞥嘴,慢悠悠的朝巷子远处跑去,而杜泽看到远去的少年也无可奈何,而随着少年的离去,才发现身后的百灵什么时候也走了,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巷子,不远处幼儿园里传出孩子的欢笑声,杜泽突然觉得自己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了。
杜泽再次醒来躺在主色为白的房间中,宽敞的落地窗,素净的摆设,淡淡的来苏水味道,杜泽知道自己在医院,看了看墙上的表,自己不过是昏睡了几个小时而已,杜泽坐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已经不影响活动了。按了床头的按钮,不到一分钟一个摸样俏丽的护士便推门进来。
“您醒了,你睡了大概四个小时,期间只给您输了一些简单的营养和造血的药品,您手上的贯穿伤也处理过了,你最好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以防止…。”
“停停停,我怎么在这?。”杜泽懒得听护士的嘱咐,不耐烦的打断道。
面对病人的不耐烦,护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耐心的轻声解释道“是一个和您一起的先生送您来的,他说他还有事晚些会再来,还说如果您醒了,让我们先来和您商量一下费用的问题。”末了露出了职业性的甜美笑容。
杜泽回想起自己早上是独自去找的百灵,并没有人陪伴自己呀,有可能是哪个好心人吧,回头给他些钱作为感谢吧,杜泽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