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死……晨曳,仅仅这样,我还不会死。”何尤繁轻轻开口,晨曳二字,说得很郑重,像是某种誓言,“你看看,我受了那么多伤,即使有你,我还是受了那么多伤,可我没死。”
晨曳的身子晃了晃,金瞳里泛着一丝不明的情绪,紧紧锁定在何尤繁身上,唇色泛白,“何尤繁……你在说什么?”
何尤繁不顾晨曳的疑问,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最痛、最可怕的时候,是那个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尖锐的东西没入我身体里的时候……但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最不能怕,如果怕了就死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送谷玉上了车,她真的很爱你。可是晨曳,那时候我只有一个人。”
晨曳震了震,目光掠过何尤繁的长发,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你累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晨曳另一边手握成拳,准备给何尤繁点穴,先让她睡着再医治。
“我知道。”何尤繁轻轻笑,“我都知道。”
何尤繁抬手,看样子是打算抚平晨曳紧皱的眉,只是长袖随着她的动作滑下,白皙的手臂上,一条蜿蜒狰狞的伤疤还在滴着血,可怖骇人。晨曳的瞳孔瞬间紧缩,握着何尤繁的手又蓦然抓紧,声音像是从地狱归来,“你的手也伤了?谁弄的?”
何尤繁准备触到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似是怔了一怔,像个孩子一样傻笑:“那人?那人好不到哪去……”又反过来安慰晨曳,“你别急啊,你看,你看它,恢复得很快。”
晨曳凝眸一看,果然,鲜血已经迅速凝固,怪不得她流的血量能快速变少。
“聍雨说这是纯血液……”何尤繁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纯血液?听聍雨说我的血液能治百病,我自身恢复得也很快……所以晨曳,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药……而我,我也不会死。”声音渐弱,先前还像孩子一样没有方向的何尤繁,眼睛微阖,像是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
晨曳的身子晃了晃,想起两天前,何尤繁似笑非笑的拿着瓶子递给他,笑说:“你以为这是血?其实不是。这是我做出来的药,能治百病的药。”
如果不是她现在这样……或许他还不能知道。
何尤繁、何尤繁……
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她这样若无其事的表情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瞒着他的。
晨曳先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何尤繁送去医馆,因为何尤繁说得没错,一个杀手,特别是一个任务失败了的杀手,去医馆是很危险的行为,若是被通缉,到时候连走都没办法。何尤繁身份特殊,如果被暴露了,就很难再藏起来。
但如今知道她体质特殊,就不必再纠结。
将何尤繁沾血的衣服剪开,把她放到床上,几乎是流水线一般顺畅。晨曳沉沉的望着何尤繁,回想刚才她所说的所有话语……几乎像是本能,将手落在她的长发上,鼻翼间还有血腥的味道环绕,手下的人颤了颤,似乎是因为扯到伤口而抽痛。
晨曳的手同时像是被什么狠狠灼伤到一般,蓦地收回来,再看一眼何尤繁,转身离去。
翌日何尤繁的伤口已全数恢复,但她人还没醒过来。
聍雨眼睛发红的找到晨曳,结结实实给了晨曳一拳。晨曳自然没有还手,老老实实挨了一拳,随即,偏头看向聍雨,眼里冷得慎人。
“聍雨。”晨曳声音冷淡,眼里却是冷冽,“你,和何尤繁,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
聍雨愣了愣,却不惧怕晨曳,半晌,冷笑:“晨曳,你有眼无珠,活该不知道。”说罢转身欲要离去,顿了顿,声音冷清飘来,“何尤繁,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