聍雨,晨曳是知道的,何尤繁干脆也不忸怩,给聍雨一个大大的怀抱,笑说:“你也来赶七夕?那巧了,七夕我们……”
一旁晨曳皱眉,打断:“七夕我们去采药。”
何尤繁挑了挑眉,轻笑:“师傅,你未免太不识趣。”何尤繁此人,最是不羁,这是之前。之后一周,她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不羁这词,她这一生,再也拿不起来。
“主上。”凋雪站在晨曳身后,晨曳坐在客栈窗边,往下望,穿着青纱四处闲逛的何尤繁,旁边挽着她心爱的师兄聍雨。不知是哪个路人冒失跑过,聍雨心一紧,将何尤繁拉到自己怀里,躲开路人。何尤繁愣了愣,一抬头,对上的却是晨曳看自己的视线。
她移开视线,看向聍雨,聍雨望着她,眼里有什么缓缓流动。
半晌,聍雨说:“何尤繁,我以为你知晓的。”
“我要知晓什么?”被聍雨抱得累了,他居然还不放开,何尤繁干脆两手一搭,搭上聍雨的脖子,托着自己的身子。
“如果没有晨曳,你我会是眷侣。”聍雨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眼里冷得可以射出刺来,“可是何尤繁,你既然爱上他,为什么不解放自己的心完完全全付出?”
何尤繁却是笑了,收紧了手,身子几乎完全贴在聍雨身上,在聍雨耳畔轻笑:“即使有晨曳,你我也可是眷侣。聍雨、聍雨,我爱上他,可他有挚爱的人,他不记得我。”
路人纷纷侧目,这一对男女,如此亲密的举动,真是不想让人注意都难。
客栈上的晨曳握着酒杯的手蓦然抓紧,凋雪垂了眸,视线落在晨曳的手上。
聍雨的气息均撒在何尤繁的耳畔,声音低哑,“你说的。”
何尤繁点了点头:“我说的。”
聍雨将身子往后移了移,然后将脸凑上去,唇畔擦过何尤繁的嘴角,她的身上弥漫着药香,她的脸上,是一脸半假的笑意,比哭还要痛苦的笑意。聍雨抓着何尤繁的手紧了紧,最后放开了她,狼狈退后几步,看向何尤繁,苦笑:“准备下一个任务。”
“好。”何尤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轻轻应了,面上不轻不淡的笑意,半真。
聍雨转身离去,何尤繁抬头看向客栈窗边,眯了眯眼,笑意满满。晨曳握着的酒杯突然碎在他手里,凋雪愣了愣。晨曳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破碎了杯子,不知怎么想到他们这四个月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大多是何尤繁白色布衣、裸露脚踝、脸上带笑的摸样。
“师傅,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有毒药这东西呢?”何尤繁扇着蒲扇,看火上的药罐。
晨曳瞄了一眼,说:“这是能让人快速死亡的最好办法。”
“哦。”何尤繁笑眯眯,后又是“咣当”一声,药罐摔得干干净净。她抬头,歉意微笑,说:“师傅,不好意思啊,我手误。”
“手误得力道正好,可还真是难为你了。”晨曳唾之以鼻。
何尤繁哈哈笑:“可不是,真难为我了。”
谁难为谁……又难为什么?
和她待在一起,见过最多的不是她打翻药罐,而是她习惯于坐在榻上,与世无争的看书。看到一半,会有小鸟落在她附近,她便停了看书的动作,专心致志的看着小鸟,千方百计的让小鸟落到自己手上,然后用手逗鸟玩。
那是晨曳看过她最真的时候,放下所有防备,天真的时候。
他那时靠在门边,声音淡淡的:“你这是要做成鸟儿了?”
女声悠悠传来,听不清情绪,“那倒不错。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很像鸟?”
晨曳唔了一声,半响,道:“是挺像。”
女人手上的鸟儿惊恐飞走,女人无所谓再拿起书,转头看向晨曳,微笑,“为什么?”
“如果把翅膀折了,恐怕你不是你。”晨曳道,这句话,连他都很惊讶,竟是他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