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能以国事为重,康熙自然是欣慰的,只是他心里已经在怀疑胤礽的病是人为的而不是偶然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虽然对太子的某些行为有些微词,到底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几十年的心血和感情不是假的,对于太子可能面临的危险和阴谋,康熙自然不能放心的离开。
“太子身体有恙,朕如何能安心上路,朕决定就在德州暂住几日,等太子病愈再一起上路。张太医,太子的病你多上心。”
“皇上真乃慈父也,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在张太医表忠心的时候,胤礽却是有苦说不出。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原本胤礽在做出生病的决定时,心里对康熙还有些愧疚的感觉,然而当康熙没有按照他预料的那般离开时,他心里的那点愧疚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急迫与不甘。
胤礽收敛心神:“汗阿玛如此关爱,儿臣愧不敢当,若是耽误了汗阿玛巡视河工,儿臣更是惭愧。”
康熙道:“太子乃是储君,一举一动都事关国体,自是要慎之又慎。朕意已决,不必多言。老十三,今日巡视可有心得?回去整理一下,明日呈给朕,有不懂的可以去问你四哥,太子身体有恙,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啊!
胤禛和胤祥识时务的起身告退,康熙嘱咐了几句随后也走了,剩下太子一个人,他才发现,自己的里衣都已经汗湿了。或许是因为心虚,在康熙决定留下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看穿了似的。
也许,自己答应叔公走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
和太子一样焦急的还有江潢,原本晨起听说太子病了,他就知道太子这是已经默许了他们的计划。想着等皇上出了事儿,太子顺利登基,他拥有从龙之功,到时候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此,他还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
哪里想到半天过去就又峰回路转了?皇上竟然要留在德州等太子病愈才启程!
虽然皇上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以前皇上出巡的时候,太子生病他也会停下行程赶回去,可那都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太子还是个小豆丁呢。自从太子成人之后,就再没有见皇上有这样的举动了。
太出乎人意料了!事有反常必为妖,所以江潢才会这样焦急。他甚至不敢去想,是不是计划有所暴露?越想,心里越害怕。
江潢在屋子里烦躁的踱着步,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不能按原计划执行了,那要不要把计划变更一下?
想了想,江潢停下脚步,到书桌那里磨好墨,提笔写下一行字。吹干,折好放入信封,用蜡油封口,并按上印章。
“余北,把这封信送到索大人手上。”
余北是江潢家里的奴才,说是奴才,还不如说是侍卫。他的拳脚功夫不怎么样,但是很有耐力,脚程也快,翻墙越壁是他的绝活儿。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精于化妆,不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很神奇的化妆,但是他能通过一些小道具和一些颜料,最重要的是搭配他的神态动作,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这种人是收集情报的好手!
当然,江潢是驾驭不了这种人的,事实上,余北是索额图的人,江潢也知道。
余北默不作声的拿了信就走,江潢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江潢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坐了下来,将桌上的一杯已经早已凉透的茶一口喝了一下。冰冷的茶水从喉咙一路冷到胃部,江潢打了个冷颤,脑子忽然就清醒过来。
“把信给我。”江潢拿过信,却是用火石点燃,把它烧成了灰。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这种时候还是将观其变的好,要是走错一步,索大人的大事恐怕就要坏在他手上。
事实上,江潢还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他的周围早已布满了康熙派来的暗哨,余北只要出了行宫,立马就会被人盯上,他传递的那封书信一旦落到康熙手里,不要说他,就是索额图也跑不了。
江潢这边没送出消息对于索额图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索额图当权几十年的时间,他所建立的势力远远不止表面上露出来的这一点。因此,康熙决定留下等太子病愈后再继续南巡的消息,身在京城的索额图也很快就得知了。
阿思哈得到消息也不慢,他很快就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了索府,“索大人,皇上那里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阿大人,不要自己吓自己。”索额图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热茶,“依老夫看,皇上这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去年太子爷大义灭亲,让老夫我退了下来,皇上那里自然是要表示表示的。打一棒槌给一甜枣,咱们这位皇上玩儿这手可是很娴熟了。”
阿思哈微微松了口气,如果真像索大人说的那样,问题还不大,可是,“皇上要是一直不和太子分开,咱们如何好下手?”要是胤礽有个好歹,他们谋划半天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索额图吹了吹茶末,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