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菜下碟儿的,闻言便把三人带到角厅,只说福晋府里事忙,请稍待云云,留了杯茶水便退下了。等了有一个多时辰,薛王氏有些坐不住了,宝钗低声道:“妈好歹耐心些,让人瞧见像什么话。”
王夫人暗暗点头,宝丫头能沉得住气,还是可堪造化的。为人妻和做人妾可是完全不同的,为人妻脾气急一些也不要紧,做人妾就一定要能忍,才能有出头的一天。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过来说:“福晋有请王淑人,薛王氏和薛氏也跟着来吧。”
宝钗见来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微微垂下头,只想着有朝一日得了势,定要让那些瞧不起自个儿的人好看!
丫头领着人走到正房,在门外行礼道:“回福晋,王淑人和薛家母女带到。”
宝钗听得屋里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道:“传。”
丫头忙打起帘子,王夫人和薛家母女低头进去,见着屋子中间摆着一扇屏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绰绰。三人绕过屏风,走到里面去,也不敢抬头,只跪下大礼参拜,口中道:
“奴才王冯氏给八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奴才薛王氏给八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奴婢薛氏给八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八福晋淡淡的道:“王淑人请起,赐座。”却是丝毫也没有提及薛姨妈和宝钗。
王夫人忙谢恩起身,又给旁边跪着的薛姨妈和宝钗使了个眼色,以做安抚。
八福晋待她坐下,又说:“我这几日心情不好,身子也不爽快,拖了好些日子的府务没有处理了,倒是让王淑人久等。”
王夫人欠了下身,笑道:“贝勒府上下全靠福晋忙活,也亏的是福晋才能里里外外处理周全。不过福晋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不要太操劳了。”
八福晋叹道:“忙些累些那也是我身为爷的福晋应当做的,我也不会因为这点忙碌就身子不爽,只是听说有些个低贱的狐媚子,千方百计的想要****爷,让我如何不恼?这婚姻大事,知书达理懂规矩的姑娘家哪里有自个儿往上凑的?”
王夫人不直接接这话,只说:“福晋说的是,奴才也是做嫡妻的,要是有可能,谁又愿意自家爷纳妾呢?只是皇上向来不喜妻妾专宠,福晋也要为八爷的前程着想不是?与其等宫里赐下大选的秀女进府,还不如自己****个懂事的,既堵了众人的嘴,也不会和福晋争宠。”
八福晋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跪着的薛家母女,恍然道:“这两位是谁来着?方才只顾着和淑人说话,竟是怠慢了。”
王夫人忙笑道:“这是奴才夫家的姑太太,她夫家姓薛,旁边那个是她女儿,小名宝钗。”
薛姨妈和宝钗又给八福晋叩了个头,八福晋才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把两位可人请起来?”
薛家母女口中嘴里谢过,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人都是没吃过苦的,跪了两刻钟,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忍着疼在王夫人下首小心翼翼的坐了。
刚坐下,八福晋又道:“薛姑娘抬起头让本福晋好好看看。”
宝钗闻言忙又起身福了一福,定了定神,轻轻抬起头来,匆匆看了一眼便即垂下眼睑,心里却是一震。她原以为自己的相貌就是最出色的了,没想到进京来,先是被黛玉比下去了,这也罢了,她们俩一个富贵如牡丹,一个清雅胜芙蓉,还可说是各有各的美。况且她们两个所求不同,也不会有什么利益之争。
可如今这八福晋也是艳若牡丹,自己和她一比,便像是无品无名的牡丹与魏紫姚黄的区别了。有八福晋珠玉在前,八爷又如何看得上自己这个仿品?
八福晋看到宝钗的模样心里却是一松,她要是别的模样,自己还有几分担心,毕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喜欢各色美人。然而薛氏和她是一种类型的,又万万及不上她,她便放心了,心里少了几分忌讳,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薛姑娘倒是生得好模样。”
宝钗恭敬又谦卑的道:“奴婢蒲柳之姿,怎及福晋万一?”
几个人虚伪的说了会儿不着边际的话,王夫人见八福晋丝毫不提薛蟠的事,便斟酌着道:“奴才侄儿御下不严,底下的奴才为了讨好他,和人争抢了一个丫鬟,在争抢过程中失手打死了对方。旁人只当是奴才侄儿指使的,如今那苦主的仆人告上刑部,奴才知道,八爷在刑部是能说得上话儿的,因此来求福晋大发慈悲。”
八福晋惊疑道:“还有这样的事?”
旁边高嬷嬷冷笑道:“老奴怎么听说是薛家哥儿看中了那个丫头,这才指使奴才把别人打死的呢?”
王夫人叹道:“那些刁民不过是仇富,这才把一切的事情都栽赃在奴才侄儿身上。”
她使了个颜色,薛家母女就起身跪下,薛姨妈口中道:“求福晋为奴才做主,薛家今后愿听福晋差遣。”
宝钗也叩头道:“奴婢愿结草衔环以报答福晋的恩德。”
八福晋端了一会儿架子,这才道:“高嬷嬷,你拿府上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