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到京里来人的时候,正在用水泥翻修过的堤坝上巡视。
春节过后,江浦的水泥生产和碎石工作就加班加点的在赶工,终于在汛期来临前,将几处常年修缮、常年被洪水冲毁的堤坝翻修完毕。
安然度过了春讯,马上就要迎来一年中最为严峻的夏讯,胤禛、林如海、连同整个江南河道总督府的大小官员都被派了出去,严密关注各地汛情。
托津一路快马加鞭,沿途换马不换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江浦。胤禛见到托津的时候,他已经是疲惫不堪,胤禛心里一紧,疾声问:“府里可是出事了?”
托津在旁人的帮扶下勉强站直了身,舔了舔干裂的唇,嘶哑着声音说:“爷,大阿哥……大阿哥出事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胤禛眼睛都直了,厉声问:“弘晖怎么了?”
苏培盛递了一碗水过来,托津咕噜咕噜喝了,感激的看他一眼,才娓娓道来:
话说那日乌喇那拉氏听闻弘晖出事,落了马,顿时就厥了过去。德妃出来见乌喇那拉氏居然晕了过去,还以为弘晖不好了,赶紧吩咐奴才去通知胤禛府上的奴才去江浦报信儿。
还是戴铎长了个心眼儿,一边让人准备,一边让人去宫里打探准确的消息,毕竟德妃的人只说弘晖落了马,不好了,福晋知道后晕了过去,至于怎么个不好却没说清楚。是折了胳膊腿儿?毁了容?还是没了命?
这一打探,就让戴铎哭笑不得,同时又万分庆幸,幸好没有听风就是雨。
原来弘晖和一干小皇子、小皇孙们一同练习骑射,弘晖所骑的那匹马不知为何忽然疯狂起来,在快速的奔跑和颠簸中,弘晖终于被甩了出去。
按理说,那样的速度摔下来,不死也残,因此,弘晖身边的奴才才会找太医的找太医,禀报福晋的禀报福晋,对弘晖真正的伤势都是不了解的。再加上乌喇那拉氏又关心则乱,一听弘晖落了马,就晕了过去,才让德妃误以为弘晖已经不行了。
这还真是个乌龙!
事实上,弘晖摔下来,除了在草地上翻滚时,身上和脸上有些擦伤外,大的伤情是一点儿也没,不仅没有摔折了胳膊腿儿,內腑也完好无损,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一点却是比外伤还严重些。
就这么点伤,连太医也大呼不可思议。
有人看向弘晖的眼神已经有些晦暗不明了,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那样摔下来都几乎没有受伤,难道是有上天庇佑?问题是什么人才有上天的庇佑?自然只有真龙天子才能有上天的庇佑!
弘晖此次落马虽然没有大碍,却是埋下了隐患。
德妃后来知道自己差点就闹出乌龙惹人笑话,狠狠的发落了来永和宫报信的小太监。乌喇那拉氏醒后,得知弘晖只受了些小擦伤,把漫天的神佛都谢了个遍,然后就急匆匆的带着弘晖回府了。
至于弘晖的马怎么会忽然疯狂起来,有康熙和德妃在调查,乌喇那拉氏就不好插手了,况且她在宫里的耳目有限,就算是调查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密切注意着,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了。
回去之后,弘晖悄悄跟乌喇那拉氏说,他摔下马在将要落地的时候,感觉贴身戴着的荷包微微发热,然后他掉到地上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疼,只是因为冲力所以往前翻滚了几圈,蹭破了点皮。
乌喇那拉氏闻言,又惊又喜,没想到灵真师太的平安符果然能保平安,心里对黛玉生出了万分的感激来,又急忙嘱咐弘晖那荷包万万不能离身。
不一会儿,安神的药煎好送了过来,弘晖几大口就喝了下去,然后脸色忽然就变了。乌喇那拉氏时刻关注着他,马上就问他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弘晖惊愕的掏出那个荷包,说:“额娘,我刚才喝了药就觉得荷包又在发热了。”
乌喇那拉氏脸色顿变,马上把那个药碗远远的端开,一边让人去请钟太医进来检查碗中的残余,一边给弘晖抠喉咙催吐。
钟太医过来的时候,弘晖也吐得差不多了,他端起那药碗闻了闻,又拿手指蘸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一下,脸色就变了,“这药里被人加了一味药,药性相冲,喝上几次就会让肾脏大伤,即便不会虚弱而死,也会于子嗣上多有妨碍。”
乌喇那拉氏顿时心痛不已,差一点弘晖就被害了,就算没要了命,子嗣艰难之人又如何能继承爵位?这岂不是要毁了她的弘晖?她急忙问:“可有解救之法?”
钟太医慢吞吞的道:“所幸大阿哥才吃下去就发现,绝大部分都吐出来了,那一点点药性就是留在体内,也能慢慢被排出去的。四福晋若是不放心,下官可以再开一剂解毒之药,大阿哥喝一回就可以了。只是大阿哥的吃食要多加注意了,不要再让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
因为一时忙乱,疏忽了抓药、熬药的环节,以至于弘晖毒药入口,乌喇那拉氏已经是自责不已了,如何还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当即就安排了心腹之人全程负责抓药、熬药之事。很快,又端上来一碗安神药,钟太医检查了没有问题,乌喇那拉氏才伺候着弘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