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剑光漫天,欲将整片天空吞尽一般。只是很短很短的时光,剑光敛去,剩下的是散播的血珠子……
梁顶吃惊的看着身前,瞪圆双眼,露出十二分的不相信,但胸口的透凉是那么的真切,无法遮盖,心里很不情愿地想道,这小子怎么还会有这么厉害的剑招,比堡主还要厉害几分的样子?
陈传九面色苍白,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仅仅扫了一下梁顶,便挪向了另一边,正好有一双怨毒震惊的眼睛对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诡秘的笑容。
“你是……”
程乙奇单手捂在脖颈处,有少许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流出,他的双眼张得很大,震撼的不是杨堃的金蝉剑法,哪怕对方的功力深过他不少,若是要杀了他,那么杨堃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小,这是“白狼”程乙奇进二十年来培养出来的一份信心。
那一瞬,杨堃以金蝉剑法的最后一式“蝉声四鸣”挡退了程乙奇的长剑,更在程乙奇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程乙奇幸运地看到陈传九用的一招奇异剑招,他的记忆阀门像水闸一样打开,那已经被他淡忘的记忆狂涌而出。
那是一个冷酷的身影,那是一个叫人仰望的存在……
青衣男子没有浪费一丁点时辰,在与程乙奇四目相对的一刻,他的身影连连变幻,以最后的三成功力使出巧灵七星步,没有一分保留!
或许是那让人无法相信的某个真相,或许是脖颈的伤让他忘记了警惕,又或许是强敌杨堃在侧,反正,程乙奇很出奇地没有动!
杨堃红着眼盯住他,一滴一滴的鲜血沿着不知何人的长剑的剑身徐徐滴落。
老人没有料到,不过是停滞的片刻,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一道青影从旁闪过,一根黝黑的东西一头扎进了程乙奇的小腹!
咣当!
死绝的梁顶大手一松,大刀落地!随后,庞大的身躯才缓缓跌倒尘埃。
“老师的仇、你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永远不会知道老师死前受的痛苦!浑身肌肉绷紧的陈传九在程乙奇的耳畔细声咬牙而语。
“你、血……”程乙奇暴怒,提剑朝陈传九的左肋间切去。
“你个屁!”怒吼中,左臂曲成剪刀状,在空中绕了大半个圆,自上而下的砸在程乙奇的喉结上。
清脆的咔嚓声,把在场所有人都骇了一跳。
“杨老,抢了你的猎物!真是不好意思。”安静中,陈传九这句轻而淡漠的话,大部分的人听得清楚。
杨堃静静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仇,这种东西……别让它乱了你的心。哎~老夫如今没资格说你。”
杨堃转首看向了仅存的两处打斗,突然,老人黯然的双眸绽放出两道精光,闪身而出,长剑脱了手掉在地上,两只枯老的手掌猛地前探,稳稳地抓住两只即将碰到一起的手掌。
“小子,你怎么会绵柔掌?”杨堃喊声问向程雄风。
程雄风诧异地看着这个刚才似发疯的老者,他的手掌好有力,沉吟了一下,他回道:“此掌法乃许副堡主所授,晚辈程雄风愚钝,至今只能悟得六成。”
“你叫他副堡主?”杨堃的白眉蹙紧,有些不悦地道。
“私下无人的时候,师父才允许弟子叫他一声师父。”程雄风冷静地回答。
“二哥收了一个好徒弟呀!”杨堃目光转为柔和,看着程雄风欣慰而笑。
“二、二哥?”程雄风喃喃重复,恭声问道:“敢问前辈,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他没跟你说也算正常,吴家的,你快去助你家族长一臂之力,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杨堃松开双手,先对微愣不解的吴元江说了一句,而后转首对程雄风道:“你的师父,乃二十年前天落五鬼行二的神目电鬼胡天绪,老夫杨堃。”
“师侄拜见五师叔!”大喜过望的程雄风双膝着地,真心实意地磕了两个响头。天落五鬼,那可是当年响当当的人物,能拜得这样的人为师,平凡到极点的程雄风如何不喜?
“不必多礼,天落五鬼不兴这套。还是快些让你师父躺好,可不能叫他死了还要被人折腾。”
“是。”程雄风连忙跑到板车边,躬身一拜后,将侧躺在地的胡天绪的遗体抱了起来,放在板车上,给他整了整衣裳和姿势。
噗!
一口血雾喷射而出,寿乾蹬蹬地暴退五步,左臂下垂不动丝毫,握住大刀的手紧了紧,掌背鼓起两三根青筋。
以前身为强盗,打斗经验足够丰富,他露出嘲讽的笑意,还有眸子里久久未散的疯狂,大步一迈,大刀疾舞,再次冲向吴朝虹和吴元江。
啪!啪!啪!啪!
四响后,寿乾如醉酒般摇晃走出三步,轰然倒地,再也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