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小雪纷纷。
舞阳殿。
随着苏大总管落泪报出太子被一小太/监杀于春景殿内的噩耗,满殿官员或震惊不已,或哀叹孙家不幸。
何洪剑不愧是经历过上一辈皇子夺位的老臣子,转眼冷静下来,迈步而出,站于众臣面前,朗声道:“先帝留下三子,前后随他而去,此乃天祸。雪公主一介女流,岂能登顶宝座?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下以为,九王爷德高望重,对国事尽心尽力,皇位当由九王爷继承。”
何将军的声音才落下,有人呼应道,“眼下只有德威王和德孝王有资格坐上皇位,而十三王爷素来不问朝政,一心为孙家守护皇陵,那么,除了九王爷,还有谁合适呢?”
不少人认得说话之人,便是兵部侍郎翁太逊。说起这人,倒也有些意思,十年为官,出人意料的爬到了一部侍郎之高位,同级官员中就属他最年轻了。虽说翁侍郎在各位重臣之中品级不算高资历不算老,但倘若九王爷真的成了他们的“老板”,那么第二个站出来支持他的人受到重用的几率会大得多。
想到这里,一些个在先帝手里并不被看好的臣子暗暗悔恨,当即不顾一切地出言支持九王爷来做他们的“老板”。
何洪剑冲闭目静立的九王爷投去板上钉钉的肯定眼神,只可惜后者没能看到,前者只好有点悻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过了一盏茶功夫,九王爷抬步上前,大殿顿时安静得只剩众臣的呼吸声了。
孙长林满脸哀伤:“诸位,先帝不幸离我们而去,已是我朝极大的损失。两位太子和四皇子竟——哎,他们三人同心,竟舍了皇位,舍了群臣,舍了天下,甘愿去侍奉先帝,此等大孝实乃朝廷之幸。既然诸臣推举本王为皇,尽管本王自知本事有限,但如何将军所言,国不可一日无主,否则,朝纲混乱,各地军政不明,极易引起朝廷分崩离析。历史之鉴在前,我们不可忘,本王愿意为天下出力,还请诸臣全力辅佐本王。”
翁太逊大喜,跪伏在地:“卑职翁太逊叩见吾皇!”
一些个有大抱负大理想却郁郁不得志、或有志更加光宗耀祖的家伙们立即有样学样。转瞬间,春景殿内外数十官员跪下四成。
当进宫调查四皇子中毒案件的秦友中听闻太子被害、九王爷登基两则消息,马上与苏光华告辞,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公主府,把听来的事情告诉雪公主。
午时之前,皇城御书房,九王爷和孙银雪吵成一片。无人敢靠近书房三丈,最后只见孙银雪左边脸颊印下一道五指印,满脸泪痕地忿忿离去。
……
已是午后,小雪初停,遮蔽天空多日的乌云露出一道缝隙,久违的阳光倾洒而下,如九天之上的一道金色瀑布。
青镇王家小宅迎来一位客人,廿一二岁,相貌不凡,内穿一件绣青竹白衫外加一件裘皮小袄,让人意外的是,白衫下摆多出一块米白色补丁,让人对他富家弟子的猜想毁去大半。
“小王师叔,”青年竟需称呼王秉之为师叔,“爹为掩人耳目,派侄儿去球城谈笔酒水生意,未免身边人起疑心,所以不能在您这里待太长时间。来您这儿是要告诉您一些事情,好叫您提前有所准备。”
王秉之眉头轻皱,十二那天与田稳见面,可没有什么重大事故,难道短短两天多,王都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他惊疑道:“邹普,什么事叫师兄这般谨慎?”
此青年即邹杨明长子,邹普。
邹普小心翼翼地瞧瞧左右,可身在小小客厅,有没有外人一目了然,何需左右瞧两遍三遍?也许,这是他老子邹杨明对这件事看得很重,他不愿搞砸的缘故吧。
“小王师叔,朝廷有大变故,太子在宫中被一个小太/监那瓷枕敲死了,九王爷顺应群臣不日将登上皇位,成为新的皇帝。”
哎,传言传来传去一不小心就变了样。
邹普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不靠谱的消息,九王爷铁了心要把雪公主许配给何洪剑之子何贵,雪公主都以死要挟了,结果没用。侄儿觉得吧,何洪剑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九王爷,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雪公主嫁给他的独子,将来起码不会吃苦,是不是?”
王秉之听了,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随便猜测的,刚才的话,不要胡乱对人言。小心祸从口出。”接着,他问起另一事:“师叔的福临阁遭歹人纵火杀人,此案查得可有眉目?”
邹普俊俏的脸庞隐隐兴奋:“小王师叔,你不要告诉爹是我说的,好不好?我是偷听来的,万一被爹知道,又得家法伺候了。”
王秉之点头。
邹普激动地说:“今日大约午时一刻,我爹从外面回来,就唤我去书房见他。侄儿到了书房外,突然听见爹在屋里念叨着什么,然后侄儿贴上去听了。事情是这样的,师叔祖那边得到消息,去福临阁杀手乃城东卓家派的。”
王秉之好奇的问:“卓家?哪个卓家?”
邹普小声说:“那个药商啊。小王师叔,爹的意思,陈公子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