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寒风凛冽,王都陷入寂静之中,只听得远远近近城卫军的巡逻卫队士兵们的踏地声。Du00.coM城东偏南,有一处不大的宅子,几天前刚刚换了一个主人。新主人只对此简单装饰了一遍,就住了进去。
此刻,后院书房门前的梁上挂着两只灯笼,一亮一灭,不晓得是故意为之,还是风吹灭了其中之一。忽然,刺骨北风的呼啸声中,多出两下东西落地的声音,继而响起数下极轻的脚步声。
火苗儿透过灯笼的罩子仅照亮了一点点地方,隐约见到一道朦胧的身影远远地绕开了它,行至书房右边,即熄灭灯笼的右边。
啪,啪啪,啪啪。
五下不寻常而轻微的敲击只在院中轻荡,北风一吹,就此消散。
两片窗板无声打开,黑影咻地窜了进去,若非窗下留了几粒碎泥,还真不好说这院子有人来过。
……
吴昊君拱手施礼:“曹老,明掌柜。”
此地确是宅子新主人的书房,却隔成了两间,外间阅书看账本,里间专做休息之用。里间设了两道屏风,如今,吴昊君一进入,屏风挡在窗前,屋里一点黯淡的烛光无论如何也穿透不出去。
明掌柜一抱拳,客气的说:“吴少侠,年少有为,邹杨明早已如雷贯耳。”
吴昊君露出一丝腼腆:“明掌柜说笑,些许薄名何足挂齿。”
邹杨明却道出一件稀奇事:“吴少侠,你我并非初次见面,客套话就说到这里吧。师叔,你约吴少侠此地见面,定有要事相商,可别耽搁了。”
吴昊君愣了,仔细打量邹杨明,年约四旬,身材中等,方脸阔鼻,笑容和煦,实在记不起见过此人。
见状,曹显山笑了笑说:“老夫听过一件趣闻。某年,一采花恶贼为祸远州城,霹雳四少挺身而出,将之抓获。”吴昊君眼前一亮,对邹杨明还是没印象,曹显山解惑道:“杨明原居远州城,做些小生意,此次门中号令,于是搬来王都。”
邹杨明道:“吴少侠,得到师叔的命令,在下已对吟香阁做了初步调查。具体的经过,吴少侠大概好奇,但请恕邹某无法相告了。”
吴昊君笑道:“无妨无妨。不知查到了点什么。”
邹杨明道:“吟香阁开业至今十五年又七个月,里面的姑娘换了一拨又一拨,甚至老板也换过一回,发生在十一年又十个月前。时间太久,原先的老板去了何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明。目前的老板姓赵,居于城西,名下另有两处客栈,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吟香阁拥有打手十八位,分作两天当值,领头的叫沈核,王都人,有点拳脚本事,吟香阁现在的头牌雅名秀秀,一十有九,貌美如花,真实姓名不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有造诣。”
吴昊君讶道:“明掌柜怀疑头牌有月黑盟杀手之嫌?”
曹显山解释说:“任何在吟香阁有话语权的人都有嫌疑,不是么?”
邹杨明继续说道:“且不论秀秀会不会武功,她每天接触数个王都权贵弟子,想要了解一点朝廷的动向,实在容易。此阁既乃月黑盟据点之一,那么他们不会不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人捧成头牌,起码做个探子,以朝中动向做出一些合适的调整。”
吴昊君沉默小片刻,无措的道:“我们怎么下手?”
邹杨明饶有兴致的看着吴昊君:“吴少侠,此等烟花之地,你身为男子,最好最自然的方法只能是你扮作客人,去捧秀秀的场,试探一二。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想法不可取,其一,邹某看得出,少侠并非花天酒地的纨绔弟子,其二,偌大的吟香阁,潜伏的月黑盟杀手或探子绝对不止一个,如今云清玉器铺被毁,他们定然提高警惕,经香树林一役,吴少侠已成了月黑盟的重点监视对象,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可能喝一口酒便会要了少侠的命。”
吴昊君大松一口气,假若他扮嫖客进吟香阁,家里的赵卿不知道还好,真知道了,恐怕没一天好安生了。
曹显山道:“老夫与杨明简单商议过,对付之法有二。第一招,守株待兔,数日前,方纯与外号水蛇的女杀手进了云清,那么吟香阁的客人里百分之百有其他杀手,若我们能认出其中一个,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联系人,继而展开行动。”
“这恐怕不行,”吴昊君摇头,“耽搁的时间太久。而且,曹老你不是说,逍遥岛的商队不日要进城么?到时候,时间冲突的话,反而不美。”
“第二招,引蛇出洞。”邹杨明伸出两节手指,“吴少侠委屈一下,扮一回客人,师叔会另派数人进去,观察你身边的人有何异样。”
吴昊君霍地挺了挺脊背:“怎么还叫我进吟香阁?”
邹杨明耸耸肩,笑言:“无奈啊,谁叫我们兄弟几个对月黑盟的吸引力不够呢?”
吴昊君岂能不明此理?略作沉思,他答应了:“且试一试吧。”
……
“咦,吴昊君一个人出门了?颜如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