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九的忽然折身,令方纯大感愕然,他的呼喊仿佛还在空中回响。不过,方纯反应够快,拧身斜刺,拦下疾奔的陈传九。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巨大脸庞近在咫尺,李钊言被惊得身躯一颤,心道,着陈传九怎么突然冲向了我?两柄冰寒的长剑交叉相抵,是那么引人注目,李钊言的心头冒出一个忍不住发抖的念头,陈传九要杀我——他要杀我——是欺负我实力不如他么?看不起我,是不是?
“姓陈的,”李钊言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脸色几乎怒成了绛紫色,滔天的怒火焚烧着他的内心,“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
不顾方纯冰冷的眼神,李钊言怒冲而上,长剑如穿过山谷的狂风,暴虐而无情。
狂风过境!
好像在回应李钊言的怒炎,陈传九身上散发出一股惊天的灼热气息,似乎要把周身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陈传九,”方纯微微一愣,旋即大吼道,“天洪城何府出手救了林诗语的是你!”
就如水库打开了闸门,院子里风云汹涌而至。转瞬间,三人混战在了一起,人影憧憧,剑光霍霍,劲风大作,如何还能看清谁是谁。
“哈哈哈——”
作为一个高手,最无奈的事也许便是没有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如今的江湖,能和陈传九、方纯并驾齐驱的又有几个。当下,每一个人都被激发出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份骄傲和仇恨,不说皆有十二成的超常发挥,至少——放下了最后的一点谨慎,全力对付自己的对手。
疯狂的笑声在夜间传播出去很远很远,惊吓得早在陈方二人激斗中吵醒的大部分邻居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有些大胆的披上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到自家院里,听到密集似过年鞭炮串响的金戈交鸣声,心中的愤怒顷刻间被冰冻起来,哆嗦着退到了屋里。
不知凶斗了几招,一片片碎布飘飘荡荡地升到了空中,随即又被数道凌厉剑风吹向了四方,也有一些惨遭搅碎。一条条血丝如箭般向外飚射,在淡金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严宅不远的一幢屋子的顶上,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影,脸上带着一张吓人的鬼脸面具,如墨的表面上几条扭曲的白线勾画出一张人脸,令人胆惊的是这张人脸只有一只右眼。黑影的身后挂着一把精致的刀,刀鞘略比寻常钢刀窄一些,刀柄却长出寸余。
透过面具的两个眼孔,严宅院中的惨斗映在他的眼中。
“六十招——”黑影叹息一声,“陈传九果真已超越血君,可惜,可惜,此等人物不能为我盟所用。”“用”字还在耳边回响,黑影的目光转向左边,尽管看不见某条小巷中的情景,但那阵阵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已告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了。
“城卫军的反应总是这么迅速。”黑影极轻的声音随风而逝。
严宅小院。
啊——
李钊言痛呼一声,蹬蹬连退数步,拿剑的手扶住了墙壁。
那张英俊的脸上已不见一点潇洒,除了仇恨而起的狰狞,双唇略发白,左半边脸颊满是血,一道皮肉翻起的伤口从眼下延伸到下巴处。怒视了一眼厮杀中的陈传九,李钊言缓缓低下头,胸腹之上紫色衣衫大部分碎了,两道长长的伤口几乎把整个胸腹分成四份,整个胸膛挂满了鲜红丝带。
而使他扶墙而立的根本是左侧大腿中了一剑,被削掉了一小块肉,殷红的血如瀑布般涌出,将他的整条左腿染成了红色,煞是吓人。
“陈传九!”李钊言的喉间咬出三个字,右手使劲抓紧长剑,重重的捶了两下墙壁,心中的不甘难以释放。
“陈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方纯冷冷笑着,虽然他的半条右袖不见了踪影,漆黑的夜行衣在月光下有些发亮,正是染上鲜血的缘故,而且,全身少说中了五剑,尤其是几乎横穿后背的一剑,但方纯的斗志高昂,似乎忘却了疼痛。
陈传九闭口不言,用尽全力移形换位,避开方纯的猛击。不过,显而易见,他的动作已见迟缓,若李钊言还能助阵,可有七八成的机会在十几招功夫之内解决他。
粘稠的血液自额上滑落,在眼帘处慢慢地凝成一粒血珍珠,随着陈传九的移动,血珍珠顾自跌下,迷蒙了他的眼睛。不久前,李钊言那玩命似的一剑削中他的前额,着实让陈传九吃尽了苦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被方李二人连着打中三剑,如不是他及时做出闪避,那三剑足以叫他无法再战。
“趁着清醒,必须离开这儿。”陈传九默默想着,一边暴退一边挥动左袖抹去了眼睛上的血迹。
啪!啪!
两下突兀却不响的重物落地声让院中三人猛地一震。
“一枝花,快给疯虎止血。”在三人的惊愕中,黑影淡淡说着,并闪电抽出长柄细刀,双腿一曲一弹,像猎豹极快的奔向用力按住左肋伤口的陈传九。
“此人不在残月之下。”陈传九紧盯来人,眼睛微微睁大,心中念道,“是破日么?”
锵!陈传九提起长剑,竭力挡住黑影的扑击,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