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个头仅五尺略余、大约三十七八的灰衣男子站在门边,朝院子里的一道年轻身影喝道。
年轻人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棕色劲装,一把短剑插在腰上,听到中年男子的喊声,他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虽然你和我爹同级,但你不能命令我做什么?”
恶眼轻轻一笑,道:“李钊言,没错,我不能命令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你要好好想明白,你就一个人,哪怕对冲凌剑派的地形滚瓜烂熟,觉得你有机会报仇吗?而且,”
他顿了一下,轻轻地道:“你娘没死。”
“什么?!我娘、娘她……”李钊言兴奋而震惊的转过身,一双眸子几乎能长出花来,随即,他大手一挥,“林凯没有杀了她?不可能,我爹重创周老头子,又把持了门派产业那么久,林凯老头子会这么好心?哼,恶眼,你告诉我,林老头子把我娘囚禁在哪里?凭你的本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李钊言,你大吼大叫什么?不怕隔墙有耳?”恶眼瞪了李钊言一眼,走到院子中央,把他拉进了屋里,“先进屋说,你娘绝无生命之危。”
在李钊言失去了他的父亲之后,第二天醒来,他脑海里想到的只有一直呵护他的母亲,当时就要冲上冲凌剑派,却被恶眼打晕,再之后,他醒来已在此时的住处了,于是,有了这幕争吵的镜头。
李钊言没有反抗,和恶眼走进屋里,挑了张凳子坐下,随后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你娘也不在山上,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完。”恶眼也坐了下来,神色放松的说,“我在冲凌剑派的山下布置了一个眼线,昨天早上,就是玄风洞一战的第二天,你娘被冲凌剑派的弟子安排到了峰笛城。据他汇报,冲凌剑派没有为难你娘的意思,安排了一处不大的小院子,并承诺她每一个月会给十两银子过日子,直到她离开了小院子或者……寿终正寝,而且,冲凌剑派的弟子没有一个留下,周围也没有他们的秘密监视。”
“快带我去?我们也在峰笛城?”李钊言喜悦道。
“李钊言,”恶眼认真的道,“你相信冲凌剑派没有看守么?你的爹害死了多少冲凌剑派的高层人物,他们的掌门,他们的诸位长老。你娘不会武功,对他们没有威胁,你则不同,一身武艺只比柳俊斐差一点,还有成长的空间,他们会容许你活在世上么?别指望你娘的求情会有用。”
恶眼总结道:“所以,我的意见,你不能去见你的母亲。”
李钊言脸色变幻数下,终究长叹一口气,神情颓然道:“那、我该怎么办?恶眼,你带我去见月黑盟的盟主吧?或许,盟主很难见着,听我爹说,盟中还有一个总管,由你引见,总管能见到的,是不是?”
“你要走你爹的路?”恶眼眯起眼睛问道。
李钊言郑重的点点头:“除了这样,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要靠自己的努力继承我的父亲,坐上杀神的位置,然后,”他捏紧拳头,目露凶光,咬牙道:“毁了吴昊君他们!杀了林凯、杨高山、柳俊斐!”
恶眼想了想,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提醒你,现在开始,你不准问一个有关我盟的问题。”
“好。”李钊言猛然点头,又道,“在离开之前,我想去见一见我娘。”
恶眼默默地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个一指高的青色瓷瓶,在李钊言不解的眼神中,他的声音有些诡异:“这是易容膏,可帮你稍作容貌的改变,用法很简单,把脸弄湿了,取一点易容膏抹上。”
“这么简单?我马上用。”李钊言欣喜大叫,抓起瓶子朝里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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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真的不多留几天?难得见上一面,为何不多住些日子?咱们好切磋切磋。”脸色恢复红润的柳俊斐站在广场上,山里的轻风吹着他的发丝飞扬而起。
他的面前站着三人,吴昊君,颜如玉,卓小刀。
吴昊君笑了笑,道:“柳兄,玄风洞的事,乃传九分析得来,而且,他似乎着急让我带人动手,他那边多半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多一人多一份力量。现在,我的伤势好了大半,路上再花两天多,伤势基本能恢复。”
“吴昊君,陈传九这臭小子拿老夫玩呢?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敢把老夫当枪使。”林动风潇洒地从内门那儿走来,怒笑声传遍整个广场。前天夜里,他和林动风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了吴昊君出现在冲凌剑派后山的原委,他立即明白,所谓王都的那封信,是陈传九策划的,把他堂堂云剑山庄庄主当做一杆枪来使唤,当时就有去王都骂他一顿的冲动,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宝贝女儿心里只有陈传九,这去了,他确实火气消了,但女儿那边不好交代了,想来又想去,只好让吴昊君去训他一顿了。
“林庄主,齐长老(五师伯)。”几个年轻人见到来人,立即拱手行礼。
吴昊君问道:“林庄主,窦钉的伤如何?”
林动风微笑道:“那孩子很幸运,没伤到要害,不过,他恐怕要在山上多休养一阵子。齐长老,这孩子可就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