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不敢眨眼,因为一眨眼泪水便会掉下来,所以尽管视线早已模糊,她还是笃定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迟,我已经找到那枚别针了,不在客厅,是掉在我们沙发的细缝里了。”突然出现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梦境,连温存都不剩地夺走一切。
男子愣了愣,像是忽然想起下楼的目地,倏然收回右手,转身看着面容清逸美好的女子从楼上走下来,淡淡道:“兰可找到别针了吗?那便不用再担心了。”
“嗯。”名为兰可的女子回应一个恬美的笑容。然后才发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陌生人,中分的发型,遮住面颊的短发略显凌乱,带着倔强的眼睛似乎有哭过的痕迹,“嗳,她是?”
客厅温暖的灯光已经蔓延到门口,楼梯口薄弱的光芒也落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四方形区域,兰可还站在楼梯最后一个阶梯上,蔚迟虽然站在猫腻面前,却面向她。
几人成三角趋势。
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猫腻还没从那一下缓过神来,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
什么也没抓住,意味着,就这样失去了。
因为你。
她隐藏着嫉恨看向面前叫做兰可的女子。
五官精致,因为眉梢抬起,眼部收尾处微微上扬,是诧异的神情,却做到了如此迷人。
这就是你的未婚妻。
从一出现,就轻易夺走我最后一丝力量的女人。
于是再也撑不下去。
“她是白慕斯的朋友,你们既然下来了,一起过去喝杯茶吧。”周敏慧打破尴尬,讨好般对着兰可道,其实是在间接讨好蔚迟。
兰可怎么会不懂,会心地点头,连蔚明越也帮了一句:“你妈说得对,一起过来吧。”
“我妈只有一个。”冰冷到极点的语气。已经转身的几个人不由回过头来,周明惠的动作明显僵硬,她发现每次蔚迟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自己的噩梦。
果然——“我妈只有一个,已经死了。”
说完再也不去理会那些人的表情,眼底的冷漠还没完全收起,便直接投给猫腻,阖动嘴唇:“跟我走。”
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个记忆里对每个人都会毫不吝啬,露出温暖笑容的蔚迟,那个因为完成一幅画,骄傲扬起嘴角的蔚迟,那个补习的时候因为自己不认真,生气地敲自己脑袋,却又无奈揉乱她头发的蔚迟,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冷漠如斯的人糅合在一起。
如果不是心脏的痛觉太过强烈,猫腻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呢?好像几个月前的生活一瞬间成了几亿光年外的事情了,甚至怀疑有没有存在过,那些温暖而感动的细节。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子冷冷开口,面容是一样的,声音是一样的,但是灵魂从纯白变成了黑色。
好像一团柔白的棉絮,从中间开始不动声色的腐烂。
“我来找你。”猫腻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
话语被生硬地打断。
男子侧对着她,顷长的身影在路灯照射下渗透着寒意,另外半个轮廓连同影子融化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对不起,我并没有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