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我和依依就上了岸。依依乌黑秀美的长发上,青春健美的肌肤上,满是晶莹的水珠。轻轻的一动,就一颗一颗往下滚。我拥着依依的肩,欢快地叫喊:“依依,掉珍珠了!”
“哪儿呢?”依依甜甜地笑着问。
“你身上啊!”我欢快地大叫。
“哥,你坏死了!你坏死了!依依扑到我怀里,拿手指搔我的胳肢窝,我也同样地报复她。我俩欢快地嬉闹着,幸福地大笑着。
后来,我俩就躺在岸边那光滑的石坪上晒太阳。依依的头枕在我的胸脯上,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依依光洁柔滑的脸。我们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躺在那里,接受阳光的亲吻和爱抚。
在那以后的许许多多的日子里,我总忘不了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明媚的阳光下,清清的湖水边,一个大男孩,一个小女孩,满身亮晶晶的水珠,静静地并行躺在光滑的石坪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躺着,静静的,静静的……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当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干了,他们才爬起来平平静静地穿好了衣服,那个大男孩和那个小女孩就手挽着手离开了城湖。
临走的时候,那个女孩还调皮的地剐了一下痴痴呆呆坐在那里的孔子一下鼻子。然后,他们走进了一家商店。那男孩看中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要为小女孩买下来,可小女孩不肯。
最后,那大男孩为小女孩买了一个用丝绒做的很美很美的小鹿,小女孩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那小女孩还借了大男孩的五元钱,给大男孩买了一个很美好看的领夹。虽然,那天那个大男孩并没有穿西服,打领带,那小女孩还是端端正正地把领夹夹在了他胸前,引得美丽的女营业员美丽地笑个不停。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西边的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想晚点儿回去,免得碰见熟人。等车子行驶到离学校还有十来里地的时候,依依忽然喊停车。我有些奇怪,可看看依依的脸色很不好,也没有多问,就一块儿下了车。
依依让我在原地等着,自己跑到路旁的一家小商店去了。不大会儿,依依拿着两刀烧纸回来了。我正要问,依依轻轻地开了口:“哥,俺庄就在这儿,爸爸的坟离这儿有两里地,你陪我去给爸爸烧张纸,好吗?”
“好,哥哥陪你去。”我心里一阵酸楚,摸了摸依依的头,便拥着她默默地向前走去。到了一座矮矮的坟前,依依一下子跪了下去。拉着我的手,目光定定地看住我:“哥,你也跪下!”
我双膝一软,和依依并排跪在了坟前。依依缓缓地把烧纸点着了。我拿过另一刀,一张一张地揭开来去烧,跳跃的火光中,依依泪流满面:“爸爸,爸——爸——依依来看你了,依依看你来了——爸,你看到依依了吗?
爸——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啊!没有人——陪你说话。依依也不能来,妈妈,妈妈不让依依来啊!爸爸——你知道吗?你走后才几个月,妈妈就改嫁了。后爸对依依,一点,一点儿也不好。
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呢?你,你走了,谁还会,谁还会疼依依呢!爸爸,现在依依有了个哥哥,他叫若冰哥,也和依依一块儿来看你来了。
爸爸,你看见我吗了吗?你,你喜欢若冰哥吗?爸爸,爸爸——你听到依依的声音了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呢?是不是,是不是依依和若冰哥惹你生气了?爸爸,爸爸,你别生气,若冰哥,对依依,可好了。他很疼很疼依依的——”
依依再也说不下去了,猛地扑到在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不知何时,我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热泪。我楼住哭得颤抖的依依,声音哽咽了:“贾叔叔,我是若冰,我和依依来看你了。长这么大,我连自己的父母都还没用跪过。今天,我给你下跪,请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好好地疼爱依依的,疼她一辈子。我求你的在天之灵,保佑依依和我一生幸福,一生不离。如果你在天之灵看到了依依和我,你就,你就显灵给我们看吧……”
空旷无人的田野里,一片无法言说的寂静,无边的黑暗中只有偶尔的火星还在忽明忽暗,摇摇曳曳。一时里阴气阵阵,鬼影幢幢。一股阴冷阴冷的风从背后袭了过来,卷向明灭不定的纸灰,然后,打着旋,在依依和我的周围慢慢地转了三圈,忽然在我的脸部停住了。过了一会儿轻轻地又从我们的头顶升向高空去了。在很高很高的空中,我清楚地听到一声深沉的叹息。
“爸爸,爸爸——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依依猛然大叫了起来,凄厉的叫声在阴森森黑夜的的田野里显得是那样的恐怖。我紧紧地把依依搂在胸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尽力地让依依平静下来,可依依还是浑身战栗,望着我的脸喃喃自语:“哥,哥,你看到爸爸,你看到爸爸了吗?我看到爸爸了!我看到爸爸了!哥,你看到爸爸了吗?爸爸哭了,爸爸哭了呢!哥,你说,你说爸爸为什么要哭呢?他走时为什么要叹息,我什么要叹息呢?……” 我愣愣的僵直在那里,似一颗失去了思想的枯树,一动也不能动。依依说的是真的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