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策唇角微扬,苏流云急忙起身道,“哥哥,皇上面前万勿失了礼数。皇上都还未下决定,哥哥怎就断言了。”
苏城池眸色一敛,扑通跪地,“皇上恕罪,臣并无僭越之心。”
“起来吧。”慕容元策继而冲窦辞年道,“回去让文渊阁拟一道旨意,准了平阳王所奏。”
窦辞年忙施礼,“奴才遵旨。”
一场筵席,让所有人吃得提心吊胆。慕容元楹与萧漠南虽然陪着,却是一言不发。许是道不同话不投机,又或者各自为战,怕言多必失。
待筵席结束,慕容元策直接回了春风殿,由皇后苏流云送苏城池出宫。
“哥哥此番回朝,皇上必定会嘉奖不少。”苏流云笑得合不拢嘴,与苏城池并肩走着。
“本王受命皇恩,妹妹你身在后位,于苏氏满门,已是荣耀到了极点。”苏城池愈发得意,趾高气扬的走在宫道上。竟忘了他虽与苏流云是兄妹,却也有君臣之别,岂可比肩而行!
苏流云颔首,忽然面露难色,“哥哥方才对皇上直言不讳,险些将我吓死。”
苏城池一顿,冷冷笑着,“那又怎样,皇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准了本王的保荐。”
“是。所幸皇上对哥哥信任有加。”苏流云松了口气,眸色一转,轻叹一声。
“怎么,妹妹可有心事?”苏城池凝眉。
“只怕不久将来,东宫出世,妹妹这个中宫娘娘也要拱手退位了。”苏流云故作哀怨,一脸的可怜凄楚。
眸色愠怒,苏城池冷喝,“怎么回事?”
“还不是皇上新封的云嫔,如今身怀有孕,更是得意。”苏流云添油加醋,“皇上都将她挪出了皇宫,一个人单独在皇陵行宫住着,可见皇上多么属意于她。长此以往,哥哥你说,妹妹这个皇后娘娘,是不是快要做到头了?”
“云嫔?”苏城池一怔,“你在信中虽然提及,但说得不清不楚。现在可以说明白,到底这个云嫔是何方神圣,竟让皇上宠爱至此?”
苏流云猛吸鼻子,委屈得楚楚可怜,“就是前朝公主,若倾城。”
“什么?”苏城池陡然青筋暴起,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她不是被贬为宫奴了吗?为何还会被封为皇妃,与你争辉?”
“也不知她使得什么狐媚,竟然怀上了皇上的骨肉。如此一来,皇上自然要给她名位。妹妹一想起姐姐的仇,便日夜寝食难安。恨不能剁碎了她,以报姐姐之仇,以泄心头之恨。”苏流云说得咬牙切齿。
五指蜷握,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苏城池怒色盎然,“若倾城!”
“哥哥可要为妹妹做主啊!”苏流云嘤嘤哭着。
“你且回去,待本王好好想想。”苏城池站住脚步,“再走过去便是御花园,本王方才用膳过急有些难以消化,正好去走走。”
“可是哥哥,快要入夜了,皇上嘱咐妹妹送你出去,若是……”
不待苏流云说完,苏城池已经丢下她迈开了步子,“皇上不会怪罪的,你大可放心。”
见状,苏流云也不好再跟着,转身朝后宫走去。心想:此处不在后宫里,苏城池四处走走,大抵也没什么问题。
苏城池进宫时便没带任何随扈,现下一人独行。及至御花园,才放慢脚步。方才眼角一瞥,他看见她走进了此处。
环顾四周,漆黑的御花园,阴冷非常。尤其是入冬的夜里,谁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御花园的小径上,点着三三两两的宫灯,虽然不是全然昏暗,但也亮不到哪里去。一眼望去,有些阴森恐怖。
冷风吹在脸上,苏城池有些醉意朦胧。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假山下安坐着的女子身上。
“夏音,你先回去罢,本宫想静一静。”花未眠幽然开口,这样昏暗的环境,最适合多思多想。
夏音愣了愣,“娘娘,奴婢看此处黑漆漆的,娘娘还是回宫吧!”
“回宫?回去了又能怎样?皇上不愿再来清微宫,本宫守着空荡荡的宫殿,还不如在此安静。好歹还有个风吹草动,总好过冰冷的地砖作伴,度过漫漫长夜。”花未眠的口吻中夹杂着丝丝绝望。
对慕容元策而言,她的利用价值已经彻底实现,如今她只是一枚弃子。在这宫里,多少娘娘,多少妃子,而她以后也只能是这碌碌的大众之一。
“那奴婢陪着您。”夏音不放心,面对这样的地方,心里不免发怵。
“不必了。”花未眠道,“叫你回去你便回去,本宫要一个人待一会。怎么,本宫失了势,现下连你都使唤不动了?”
“奴婢不敢!”夏音一惊,忙施礼,“奴婢告退!”
语罢,夏音匆匆退离。花未眠阴晴不定的脾气,举宫皆知,谁敢去碰触。尽管她已算得上失宠,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歹,她还是贤妃,除了皇后与萧贵妃,花未眠依旧是宫里唯一一位处于妃位的娘娘。地位,仍旧尊贵无比。
望着夏音离去的背影,花未眠半低下头,不禁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