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起身,绝世姿容掩埋在鲜血之下,连灵魂都开始颤抖。拖着沉重的脚链,她一如昔日骄傲的孔雀伫立慕容元策面前。红唇微启,目光空荡得可怕,“慕容元策,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华年化去你心中的仇恨。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慕容元策冷眼看她,眼底荡起凄寒的流光。
鲜血从嘴角流出,若倾城带着胜利的笑,在他面前咬舌自尽,傲然倒地。
父皇,倾城随你来了,至死不辱皇室……
谕:
前朝皇室,骄奢淫逸败坏纲常,食肉百姓剥削脂膏,罄竹难书。敕三族以内男子凌迟,女子杖责三十贬为宫奴;三族以外男子全部流放关外,女子贬为军妓。弱冠孩童可留待原地,视为罪子,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百姓欢天喜地,拍手称快。
城头。
若倾城未死,身缚木架,白色的布条死死勒住她的嘴绑在后脑勺,以防她再次自尽。殷红的鲜血将布条染红,却再也染不尽她心底的灰白。
“若倾城,你很想死吗?”慕容元策冷笑,带着无比冰冷的温度抚摸她曾经绝世的容脸,“朕会教你明白,何为代价。”
城墙之下,放眼望去。皇族后裔身缚木架,上身赤膊。若倾城瞪大眸子,扭头去看城墙上,弓箭手弯弓待命。慕容元策长袖一挥,登时万箭齐发。刹那间哀嚎遍地,震痛了她的灵魂。挣扎着,嘶喊着,却被白布勒住了嘴巴。除了发出呜咽之音,她什么都做不了。
若倾城泪如雨下。
慕容元策邪肆的笑着,“是否觉得还不过瘾?”
转身瞬间,城下十数名骑士挥动长刀,齐齐砍下已死皇裔的首级。血淋淋的脑袋仿佛胜利品,在骑士手里挥舞。兴奋的呐喊从骑士嘴里发出,震彻天地。
“今后,若你敢自行赴死,便会有人陪葬。死牢中不乏该死之人。皇族后裔,前朝官宦,多得是。”慕容元策抬起她的下颚,嗤冷的诅咒。
慕容元策!
她愤恨的注视那双冷酷至绝的眼睛。
杖责三十,若倾城紧咬牙关,硬是不吭一声。一顿板子下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隔壁地牢,一个年轻而衣衫褴褛的女子探出头来,哭着冲她嘶喊,“公主?公主!奴婢在这,奴婢在这里……”
浑身上下仿佛万蚁噬咬,身心俱碎。无力的扬起羽睫,若倾城凄然笑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弄……弄凉……”
眸子一闭,立刻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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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转,已在何园。与冷宫,仅一墙之隔。
“公主,你醒了,奴婢好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个被叫做弄凉的女子不断拿袖子拭泪。
若倾城无力的起身,浑身滚烫,“弄凉你……为何在此?”
弄凉忙取来碎布沾上点水为若倾城抹脸,吸着鼻子哽咽,“奴婢不愿随嬷嬷们被驱逐出宫,便被下到牢里。所幸终于遇见公主,牢头见公主晕厥,便将奴婢与公主一道遣入何园。”
“何园?”若倾城轻叹一声,“原来这就是何园。”
生于宫闱的她,一直有所耳闻,却从未踏入过。没想到竟是萧瑟至此,与冷宫无异。面容疲惫,脸上的伤痛如火灼烧。
弄凉试探若倾城的额头,面色惊变,“公主,你的额头好烫!”
“本宫……”若倾城顿了顿,心中瞬间凄凉起来,转而道,“弄凉,我已非公主,还是早些改了这称谓,以免累你受责,祸及性命。”
弄凉脸上一慌,忙颔首称是,“是,小姐。”
若倾城凄美浅笑,“终是改不了你。”
“当初弄凉不慎掼碎了雪妃娘娘的宝簪子,若非小姐相救,弄凉定然已被打死,哪里还有命在。”弄凉望着若倾城虚弱至极的模样,又急又心疼,“小姐大恩,没齿不忘。如今小姐身处险境,弄凉誓死追随。”
低头涩涩的笑了一下,当年的雪妃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那次因为相救弄凉而与雪妃冲突,原以为父皇会责难自己。不想,父皇竟想也不想的废去雪妃之位,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召见。只是如今……
“弄凉,我已今非昔比,你无需如此。当初救你,也不过举手之劳而言。”若倾城浑身软绵绵,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离去,我不会怪你。”
弄凉拼命摇头,“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顿了顿,若倾城有些虚脱,“可有……可有吃的,我好几日未曾进食了。”
弄凉慌忙起身,“小姐你且等着,我马上去找吃的。”语罢,急匆匆离开。
御膳房。
整个皇宫于弄凉而言,可谓轻车熟路。当日公主荣宠,即便将整个宫廷翻转,也无人敢说半字。而今朝代更替,胜日难再。便是人如鼠蚁,命若草芥。稍有不慎,其祸非小。
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