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江大毛的帐篷里出来返回的半路上舒雅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到她那里,她说她给我选了几件衣服让我试试身,我告诉她凑合能穿就行,不需要试,况且我的车子里还有一个要到白云宾馆的客人。她气不顺的挂掉了电话,并且在挂掉电话之前气愤的说我不体谅她的感受;我心想就因为试衣服这么点小事,她也犯不着生气啊!我把客人送到白云宾馆时萱儿又给我打电话说舒雅生气了,非要停止购物打算回家,让我赶紧过去哄哄她。我不由得思忖女人就是麻烦,就连之前脾气那么和善的舒雅也开始变得为一点芝麻小事和我赌气。比如说前天晚上我和她就因为我蹬黄包车的事再次争执起来,她说她一个女朋友的男朋友在一家鞋厂做业务员,才做一年的时间,现在每个月就有上万元的收入;她想让我也进去试试,我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等我厌烦了蹬黄包车我自然会换一种在她看来比较有出路的工作。她又问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厌烦蹬黄包车,可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就像当初认识她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成为恋人。她进一步考虑说:
“现在还好一点,钱多钱少无所谓,要是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怎么办?光指望你蹬黄包车那点钱能养活吗?我也不是说非要你像别人那样挣大钱,你要真挣大钱了我还不乐意呢!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我之前那个男朋友就是最好的例子,可至少一个月得挣两千元以上吧!你说你蹬黄包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好像你身上从来没有超过一千元,我猜的没错吧?我知道你身上没钱,所以我从来不伸手问你要钱,反正花谁的都一样,我能体谅你你也应该体谅我一下。”
我说让她容我考虑几天,她点头答应。其实她说的也在理,她考虑的也比较全面,涉及到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我也想过放弃蹬黄包车另找其他的工作,可是不知从哪天起我对黄包车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情,我真害怕自己会沦落成老舍笔下的祥子,把毕生的精力都献身于黄包车;那我岂不是失去了灵魂,远离了我的远大理想,说起理想我似乎对它不再那么热心;想起刚踏上旅途的那天,那天我可是怀揣着我自以为永不磨灭的理想,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历经生活的琐碎之后我渐渐冷却了当初追逐理想的那颗炽热的心。
不是我对我梦寐以求的理想不够上心,而是我实在无法上心,当然责任也不能推卸到舒雅的身上,主要是我心志不坚。比如说前两天的一个晚上,我心血来潮的捧着《悲惨世界》品读,读着读着居然慢慢的着了迷,以至于忘记了时间。一梦醒来的舒雅打着哈欠嘟嚷着说:
“白天那么累应该早点入睡,别老是抱着书看,都凌晨三点钟了。就是看书也该多看看口才学、生意经之类的书,你看的那种书又没什么用处。”
由于我没理会她的劝说,她索性走到我身边把那本书给扔到了地上,我一时气愤就吵了她几句,她也不示弱的对我说:
“是它重要还是我重要?如果你选择它,那咱们过了今晚明天就是陌生人;如果你选择我,现在就给我到床上睡觉去。”
她说完不顾我做何感想独自躺在了床上,我只好亲自捡起了那本《悲惨世界》,把它重新摆放在电脑桌上。我并没有继续阅读,而是选择了躺在她的身边,或许我这是没出息的表现,可是我又不想失去她的好感,因为是她给了我爱情,并且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女性的阴柔美,我说过我已经成为了女性的奴隶。为了讨好她我情愿放弃我最初的追求,只要她给我一个甜甜的微笑。
说到生活的琐碎我不由得想到了倪焕之,那个被生活中的繁琐所累,最终悲悯的走上了绝路。还有那个和我有着同样理想的马丁。伊登,不甘禄禄无为的他经过种种艰难的跋涉最终圆了自己的作家梦,可最终却也走向了和倪焕之同样的悲剧—投河自尽。
每当想起这些死亡的先例我就不自觉的胆战心惊,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死亡还是无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