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主子欠你的呢,你可以先记在帐上,他日,若是主子有钱了,那么,一起还你,还算利息……怎样……”听到冷言说有办法,饿得早已前心贴后背的女人,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所以,将这一番自己认为冠冕堂皇的话,抛了出来。
听了女人的话,冷言又再一次的看到头顶有成群的乌鸦飞过。然而,伸手拉过她的手,感觉到脉搏跳得紊乱,冷言连忙拉着她,向着洛水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主子,小言的,就是您的,你大可不用这么客气……”
由冷言拉着,整个人仿佛是腾云驾雾一般,完全的不用半分力气。嘿嘿,某个黑心的女人,在冷言的背后偷笑:“看来,她真是拣到宝了,这个新拣的仆人,不但好看,而且听话,再者,嘿嘿,还包吃饭……”
可是,到了洛水居的门口,那个女人,却死活都不肯走去了。
为嘛啊。因为她刚刚在这里发了脾气,然后砸了人家的东西。可是,冷言却抓着她的手,一直的往里走:“主子,不要怕,这可是小言的地头,谁敢说半个‘不’字,小言一脚就把他踢飞出去……”
本来,冷言的这话,是用来安慰那个女人的。可是,那个女人一听,就更加觉得不对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莫不是这个好看的男人,就是这洛水居的主子,然后故意将她抓来的……
这样想想,有可能啊……
毕竟,她谁都不认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人骗,那可是分分钟的事。若是上当了,不就迟了……
看到那个女人不信,冷言立马把一群的小二叫了出来,看到一排的小二站在自己面前,叫着主子,那个女人,才勉强相信了。
于是,在冷言又哄又骗之下,那个女人才来到以前暂住的小院里,一个人,躲在小亭子里,大快朵颐。
春天的小亭周围还有残雪,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吃相不雅,可是,看在冷言的眼里,却是眼睛,都湿润了——女人,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女人,我终于,都没有丢掉你……
那个女人来到洛水居的时候,庄聪和萱儿都不在。他们两人,和此前的每一天一般,去到了城墙之侧,遥望远方。
远处的天幕,一分一分地暗淡下来。天宇之上,星星点点。
已经是三月了,洛城之中,早已花开遍地,可是,这边塞之城,却是冰雪隐见,一片荒凉。仿佛,有什么将春的生机给冻结了,仿佛有什么,将希望都夺去了,仿佛,太阳的温暖,都没有了,四周,都因为那一个女人的离去,全都失去了颜色。
庄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站着,沉重如磬石的眸子里,是说不出的眷恋,还有痛。
主子,都三年了,三年的时光,洛水居的落红,每年都在落,边塞的雪,每年都在下,可是,我却还是没有看到你的影子。
要知道,冷言所说的期限,早已过了。可是,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们没有看到你,现在,最后的一场雪都将化作春水,可是,我们还是没能看到你……
主子,你真不要小聪,不要聪儿,甚至,连你辛苦创下的一切,都不要了么……
主子,你可知道,我们想了你三年,盼了你三年,盼得春花落尽,白发覆头,可是,我们却还是没有看到你……
远来的风,吹动庄聪空荡荡的衣袖,吹得他小小的身子,仿佛在摇摇欲坠。他站在城墙之侧,仰望四野,早已干涸的眼眶里,忽然有什么,零星地落下。
“小聪,我们回去吧……“萱儿暗中叹息一场,却在看到庄聪眸子里的闪闪点点时,心里一酸,有什么,不能抑制地落下。
“小聪,乖,我们回去了……“萱儿弯下腰来,象个大人一般地,伸手抱了抱庄聪瘦得瘦骨伶丁的身子,眼泪,在一霎那间,沾湿了他的衣襟。
冷风,吹动萱儿的发丝,将她眼泪的温度带走。她别过脸去,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再静静地劝了一句:“来,小聪听话,我们回去了……”
来,小聪,听话,我们回去了……
自从上官冰浅离去,萱儿,就听话地撑起了一切,包括庄聪的思念,还有颓废。可是,她的心,一样的难受啊,每一次,在难关来临,她都会用上官冰浅的话来鼓励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出去了,可不要说是我的人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主子,萱儿做到了你所希望的,那么,你是否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宽慰呢?
可是,三年了,萱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待多少个三年,可是,你却还远山缥缈之外,那么,小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萱儿,主子她,是不是不愿意再回来了……”萱儿的怀中,少年庄聪忽然之间静静地问了一声。他的人,还伏在萱儿的臂弯里。眼睛,也是闭上的,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敢面对自己的软弱,才会觉得,自己拥有了流泪的权利……
“不会的,不会的……这里,有她爱的人,有你,有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