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的人生,也失去不起。失去了温暖,便会被冻僵,失去了快乐,就没有了生意。失去了爱人,便没有了幸福,若是失去了自尊,那么,就只能是行尸走肉一具……
当然了,踏一路千里冰雪而来,上官冰浅和商天姿才开始熟稔,要知道,在当初的当初,两个,可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的……
上官冰浅心想,在当初的当初。如果说,有其他的选择,她是不会和这个人,走到今日的……
要知道,和商天姿这个怪人结伴,对于一向沉默严肃的上官冰浅来说,绝对是一种,绝对的挑战……
当日,在院外相遇,一地的冰雪之中,那个怪人就某处雪堆里一跃而起,风一般地来到上官冰浅的面前,长指一伸,冷冷地直指着她:“喂,女人,安洛夜那个老小子,原来就是要我让带你去天暮山么?”
原来,那个安洛夜,还有人不买他的帐么?上官冰浅冷冷地打量了认着单薄,衣衫不整的商天姿一眼,虽然为他能在如此冰天雪地里,依然薄衣薄衫,却丝毫不觉得寒冷而微微地心动了一下——这人,应该长年在冰天雪地里打滚,又或者说,他本身拥着某种奇功,可以保持体内的温度,不惧寒冷。
可是,也只一下,再一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语气,还有那样张扬颓废的表情,她还是脸一挎,眸子一沉,冷若冰霜地说道:“怎么,委屈你了么……”
上官冰浅的话,很冷,很冷。那种冷,甚至还带着不屑的,甚至是嘲弄的意味。就仿佛是漫天冰雪淋下,折断了其中的梅枝。而犹在枝头的那朵寒梅,冷眼望着生生凋零的花瓣,却一脸的冷眼旁观一般。
上官冰浅心想,她这语气,那人一定会见怪,或者说,会拂袖而去。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人上路,然后独断立行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就如同他的外表,他的衣着,也是一副不知道油盐,不知道冷暖的个体。最起码,在看到上官冰浅一上来就冷言冷语时,他还会先挠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再细细地打量她一番,这才开始摇头:
“委屈倒不是,只是……”商天姿围着上官冰浅转了一圈,又挠了挠头:“你这般瘦弱的模样,弱不禁风的样子,真的能吃得了苦,上得了山么?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去玩……”
其实,商天姿的意思呢,再明显不过,他的意思是:更何况,你是个女人,若是晕了,要我背着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当然了,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因为,安洛夜早就和他说过,这个女人,身份非同一般,而且,她身为女子的事实,就连安洛夜自己,都不敢说出来——当然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论安洛夜敢不敢说这女子的身份,都不关商天姿的事,可问题是,商天姿这一生,唯一求之不得的宝贝,就在安洛夜的手里,如果说,他不替安洛夜安全地送这个女人抵达天暮山的话,那么,这世上唯一的宝贝,就真的要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一念及此,商天姿又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么瘦,真的行么……”
商天姿说的,其实是实话,但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实话难听。
要知道,在冰寒之地,在高原之上,一个人的体质,通常决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体力,比如说:机能,再比如说脂肪的保温程度,等等。
这些话,若在平时说来,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此时错就错在聆听者,是那个从来都不会服输的上官冰浅。
莫说她体瘦身小,但是,以她现在的功力,还有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上官冰浅相信,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得倒她的。
听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怀疑,上官冰浅脸色一冷,语气更加冰寒起来。她微微一哂,讥讽道:“那么,你大可以牵头猪上去啊……”
又或者说,你大可以牵头猪上去……
这句话,上官冰浅说得很是巧妙,巧妙而且讽刺,第一,她在嘲笑对方以貌取人,目不识丁,第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如此说,不外乎是将商天姿和猪,相提并论。
商天姿一听上官冰浅的话,先是微微一怔,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拍手,笑得顿足,笑得在雪上打滚,笑得花枝乱颤。最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另类,这女人特别,这女人,还真的是安洛夜那个老小子的绝配——因为,只有安洛夜那样一百年都板着脸的人,才会用一句冷笑话,就令人把隔夜的饭,都会喷出来。而这个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女人,很明显地,技高一筹,明显地在他之上……
牵头猪上去?这话,可真不是一般人的思维,能想得出来的……
哈哈,牵头猪上去……
漫天的雪地里,那个姿态狂妄,行为颠狂的商天姿,就在一地的洁白里,大笑,特笑,忍俊不禁。
如果说,此前的商天姿,是为了宝贝才不得已一行的话,到了此时,这个女子彻底地挑起了他的兴趣,他忽然之间,很期待这千里之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