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激战,在雪夜里无声地继续。由于对方来势汹汹在,而且人数众多,于是,一心要照顾上官冰浅的安洛夜,渐渐感觉吃力。
上官冰浅被安洛夜护在身后,体温渐渐正常的女子,此刻却仿佛是傻了一般,神情呆滞,对于近在咫尺的这一场杀戮,对那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长剑,还有身侧不停地溅出的血花,毫不在意。
安洛夜一手抱紧了上官冰浅,一边挥剑,从容应对。可是,随着对方的咄咄逼人,还有不断增加的人数,他的剑势,也开始慢了下来。
对方一行三十余人,个个都是高手,一律的黑衣,黑巾蒙面,而那些的配合,也是极其默契的。刺、挑、防、攻,无不天衣无缝。刚开始,上官冰浅还能从宽应对,可是,到了后来,他的应付,却渐渐地吃力起来。
那一群人,一看到安洛夜剑势稍有疲势,配合得更加的完美。再到了后来,长剑所到之处,无不溅起血花片片。
安洛夜一手抱紧了上官冰浅,挥剑,不停地有倒下,可是,却还有人,不停地加入到战团之中去。看来,对方知道两人身手太强,果断地采取了车轮战术,大有不将两人累死,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之势。
安洛夜的武功很高,可是,即便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对方的车轮战。这样过了两个时辰,黑衣的尸体倒了一片,可是,安洛夜的体力,也已经开始不支。
上官冰浅却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任由安洛夜带着她左闪右闪,仿佛因为承受了那样的打击之后,她就连最普通的反击招式,都已忘记。
剑尖挑起碎雪,杀气充盈在天地之间。忽然,安洛夜一个失神,身前和身后的剑,全部朝着上官冰浅刺去。
那个一直伫立在身后的人,忽然明白上官冰浅才是安洛夜的破绽,于是,一个手势,两把剑,全部都刺向了被安洛夜一直护着的上官冰浅。
安洛夜一惊之下,连忙回剑格挡,可是,眼前,又有两把剑拦住了。安洛夜瞳孔一缩,眸子一敛,竟然全然不顾刺向自己身体的剑,他右手持剑,左手伸手一捞,竟然生生地将另一支刺向上官冰浅的剑,握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另外的两把剑,已经刺了过来,一前一后,怕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将上官冰浅通体穿透。
所有的黑衣都为上官冰浅眸子里的决绝所震惊,所有的黑衣人的眸子里,都带着即将得手的狂喜——啊,得手了……
星月无光,天际暗淡,只有熊熊的火把,照亮原野,满地的雪,已被践踏得零乱,有血,融入那一地的洁白之中,触目惊心。
安洛夜有眸子很冷,他的左手,还将上官冰浅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左右闪避着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右手,挥剑如风之下,一转眼,又连续砍倒了两人。
有血,正从安洛夜的手心连珠般地跌落,犹如墨透砂纸。而一前一后的长剑,正穿过寒气,穿透时光,或者,在下一秒,或者,在下一秒的下一秒,就将他的身体生生穿透。
那剑芒,如水,如雪,如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的死神的狞笑,就在冷夜火光之下,一分一分地逼近,下一秒,或者不到下一秒,他就会变成和秋末的最后一片落叶一般,无奈地消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
然而,就在这时,上官冰浅的手忽然动了。
她轻轻一闪,深海游鱼一般地,迅若流云一般地,从安洛夜抱紧她的臂间滑出,然后,转手、拔剑、纵身,格挡,刺杀,一气呵成。
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完美的转身艺术,从来就是看到过如此迅捷而气定神闲的厮杀。就如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片刻前还沉痛得哪怕是整个世界都坍塌,都和她没有一丝关系的女子,会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气一般。
火光之下,暗影飞舞。上官冰浅苍白着一张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清秀淡定的眉宇之间,全部都是冷定到几乎冷酷的杀气。
一个,两个,无数人影,相继倒下,碎雪乱飞,血花四溅。有几滴甚至溅上了上官冰浅的脸颊,滚烫如灼。
可是,这些看在那个犹在挥剑杀戮的女子眼里,看在那个在残雪上、残血上飞舞的女子的眼里,就仿佛是路边轻尘,汀上水花一般,不屑一顾,丝毫不值得她投注多半分的关注。
杀伐无声,杀戮无声。只有剑的光和光的影,在夜空之下,闪烁来去。那个片刻前还沉默如冰的上官冰浅,在此时,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三百招上,上官冰浅的短剑,毫不怜惜地,一次又一次地抹在那些黑衣人的颈间。神色间,寒气逼人。
杀气腾腾,剑光灼灼。看到那个几乎被冻僵的上官冰浅终于出手,不过片刻间就倒下一片,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怒极,愤极。他长手一挥,所有的黑衣人立时齐齐退下。明亮的火光,照着满地的雪,满地的血,也照着上官冰浅因为杀戮而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黑衣人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冷冷地望着那个仿佛死神一般冷酷冷定的女子,“唰”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剑尖一转,,闪过一道雪亮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