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上官冰浅眸光冷定,以冷昊无法预料的角度鱼儿一般地一滑而过,然后退到几步后站定,冷若冰霜地说道:“怎么,猫捉老鼠的游戏,殿下还没有玩够么?”
冷昊望着上官冰浅的眼里浮动着的,冷过冰雪的光芒,只觉得心痛如绞,他伸着不停地流血的手,再叫:“女人……”
“我要杀了你……”上官冰浅声音低沉,隐隐带着弑神杀佛的戾气,冷叱一声:“我要为我枉死在沙尘暴里的三千兄弟报仇……”
“女人……”冷昊再叫,声音悲凉。
难道,她就只为别人报仇,却怎么都看不到他的真心,他的爱呢?
“我要杀了你……”上官冰浅再重复,然后手下再不留情,迅捷的剑光,带着初饮王候之血的戾气,闪着绝世的光芒,在冷昊的身前不停地飞舞,第一次的收回,都带着片片血丝。
而对上官冰浅的恨意,冷昊不停地叫着她,不停地闪避,可是,终究到无处可闪……
上官冰浅的短剑,就横在他的颈间,可是,看到他不躲不闪,不惊不怒,她的脸上终于都现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痛苦之色。
她的手腕硬了一下,有血丝,再一次滑过剑锋。可是,冷昊却还是静静地望着她,静静地呢喃:“女人……”
“……”
上官冰浅冷冷一笑:“认命吧……”
“我说过,这命是你的,你若要,请拿去……”冷昊还是紧紧地望着她苍白的,却杀气腾腾的脸,叹息:“如果你喜欢,拿去吧……”
我的命,早已就是你的……
如果你喜欢,拿去吧……
“好,那就拿你的命,祭典我无辜枉死的三千兄弟吧……”冷月下,一阵阵的杀气,仿佛轻俏蔓延的轻雾一般,在两个人的周围循环来去,这一刻,天地无声,就远来的风,都停止了脚步。
真的,下得了手么?
真的,能不杀么?
怒极,恨极,痛极,伤极……
所有的情绪,仿佛初冬时的第一场急雪,带着渗透在空气中成片的冷意,在这一刹那间,扑天盖地而来,瞬间就将上官冰浅完全地淹没。
心慌意乱之下,在所有的情绪压抑之下,第一次失去理智的上官冰浅,眸子晶亮,雾气团团,她就在月下凝神,抖动手腕,一招“天下无雪,”斩利风,断流水一般地对着冷昊杀气腾腾地挥来。饮尽王候血的破天斩,随着这一招的去势,随着女子内心的绝望,还有她心里无可释放的杀意和恨意,在冷月之下,星夜之空,再一次放射出慑人的光辉。
剑锋之后,映着女子冷定如冰雪的容颜,还有波涛汹涌一般的痛和绝望。原来,真的是,真心离才伤心最近;原来,终究要一再地受伤,才会学着聪明……
原来,真的是心不动,则不痛。可是,她妄动了,才换来如今的,痛彻心痱。原本想要一不小心和你你白头偕老的心,却为什么,到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人,一座城,一生的心疼?
记得有人说过,曾经爱过你的人,前世一定和你有缘,不要语言虐待。如果他今生真的负你了,那是因为你前生负他。所以,如若你伤心了,心碎了,要想到,红尘还在轮回,所以无需计较。
可是,当你的心,由单纯变成沧桑,当你的心,因为痛而痛得无法开口,真的能不计较么?
只能说,紫檀已灭,昔日已去。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现在,就让我们彻底斩断一切,做一个了结,此后,我们唯一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看到女子的眼里闪过的痛和绝望的光芒,望着她的眸子里永远都不原谅的冷意,还有杀意,冷昊顿时觉得心胆俱裂。
错了,都错了,直到错得无法回头,散了,都散了,过往如云烟,真情变灰飞,可是,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南风骨,天水成碧,天教心愿与身违。原来,生活里的转瞬即逝,真的就像是一场没有因果的告别。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走着走着,就散了……
冷昊的一向踌躇满志的眸子里,淡淡地闪过万念俱灰灰色的光芒,冷月下,那个向来傲视天下的冷月皇太子,微微苦笑,忽然之间,就缩回了手,然后直直地站着,任那一片剑光,就仿佛他无法摆脱的宿命一般,堪堪地向着自己罩来……
罢了,罢了,人生苦多,山河永寂,若你真是如此的恨我,那么,我就遂了你的意罢……
剑雨如风,剑雨如泣。
下定了决心的上官冰浅,咬紧牙关,再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只想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将一切彻底地斩断。
剑光挥动之间,她忽然想想了许多。
她忽然想起,也是那样的一个月夜,两人静坐对酌,她仰望冷月,忽然怀念起自己的、前世的家,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小言,还有爸爸妈妈,雪儿他们。
于是,酒喝着喝着,就慢了,心里想着,想着,就酸了。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动,将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