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内,灯火昏暗,萱儿就站在通道之中,眼睁睁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一线光明,心里,陡然地生出一丝绝望出来。
难道,她真的要再一次陷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再一次,回到那个散发着臭味的牢狱中去……
不,绝对不会,她一定要自救,一定要走出这里。萱儿握紧了手中的桶子,然后慢慢地探手入怀,握紧藏匿在怀中的,那一包东西,那个人,若真的发现了她,那个人,若真敢对她不利,她发誓,即便死,也不会再留在这里……
可是……死么?她知道的秘密,还没有讲给主子听,她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有,她的主子,怎能由得她,如此无声无息地死去……
眼角蓦地生出一抹厉光,萱儿小心地屏气凝神,数着近在咫尺的脚步,一步,两步,只要他敢再上前一步,再上前,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音,由内及外,重重地响起,站在两侧的狱卒,一看到那个前来,全部都低下头去,小心地唤着:“海哥……”
要知道,海哥就是这牢狱的天,要不要穿小鞋,通常都看他一念之间,此时,看到他叫一个送饭的,那些站得近的狱卒连忙跟着唤萱儿:“喂,小子,没有听到我们海哥叫你吗……”
萱儿岿然不动,只静静地数着对方的脚步,还有自己的心跳,却没有一丝勇气面对那黑漆漆的牢狱,没有一丝勇气去面对这猛然之间叫住她的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话,说得直白而又切全情理,只是,此时,在萱儿越来越强的求生意志里,这样的一句话,却是变得那样的刺耳。
原来,这世上,没有人想要灾祸……
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个高大的声音,在狱卒低下头去,小心的招呼里,一步一步地走过,看到萱儿还站着不动,所有的狱卒都担心起来,就近的那一个,连忙上前推了一下萱儿,不耐烦地说道:“喂,我说那个送饭的,你还呆在那里干嘛呢……我们海哥,不是叫你吗……”
那人的话,仿佛是醍醐灌顶,将还在臆想中的萱儿惊动起来,她悚然一惊,几乎是慌乱地应了一声:“那个,谢谢这位大哥,小人知道了……”
萱儿慢慢地转过身来,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桶子,对着背后而来的那人深深地低下了头,学着男人的腔调,静静地说了句:“差大哥……”
因为送饭的,通常是府中的下人,所以,对于这些如狼似虎的狱卒,他们通常都存有敬畏之心的……
“看来,来这里送饭的,没有一个机灵的,不是呆就是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跳着阴暗的灯火,慢慢地向着萱儿走来,陡然发出不耐烦的粗鲁的声音:“喂,送饭的,我们哥们的饭,厨房可都准备好了么……”
听了对方的话,萱儿心里一松,手中的木桶,差一点,就扔了出去。她勉强抑制住颤抖的手,用仔细的声音,静静地回答道:“回海哥的话,厨房那边,早已准备好了,小的听说今天王妃有贵宾之喜,所以,大哥们有肉吃呢……”
王妃有贵客来到,是那个送饭的人在送牢饭时,看到一双双从牢门之内伸出的手时,不耐烦时说的,可是,细心的萱儿,记下了。当然了,除了记下了这个,她还记下了很多东西,比如送牢饭的那个,三天都是不同的人,而且,只有今天的这个,话最多,见到狱卒,就“差大哥,差大哥”地叫……
还好,这一段时间,除了练习武功之外,庄聪针对他认为对萱儿有用的东西,萱儿都学到了而且,全部都用上了。
比如说开锁,比如说化妆,比如说模仿别人的姿态,再比如说,就是制造简单的**……
当然了,庄聪至所以要萱儿学这个,是因为她是女子的关系,身小力薄,再就是她常年跟在上官冰浅的身边,而上官冰浅现在的身份,又太过显赫,而且,不为人知道的地方,又太多,所以,易容、化妆之类的东西,是必要的……
可是,想来庄聪都没有想到,这些他刻意萱儿度身订做的东西,还没有用到上官冰浅的身上,相反,倒被萱儿用来自救了……
听了萱儿的话,海哥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得离萱儿最近的狱卒倒率先开心起来了。他碰了碰站在身旁的另一个狱卒的手臂,忽然开心地低声说道:“哎,我说哥们,你听到这小子的话没有,他说今晚我们哥们会有肉吃呢……要知道,老子可是连续十天都没有碰过荤腥了呢……”
身为狱卒,生活清苦,而且这里又是王府么牢,所以,除非碰上什么大日子,好日子,就是想吃块肉,都是非常艰难的……
“吵什么吵……”那个叫海哥的差人一听到手下听到了肉,就好象过年一般,他立时眉毛一横,神色一冷:“那肉还不是残更剩菜……”
一听到自己的头领发火,那本来面有喜色的狱卒连忙低下头去,可是,趁着没有人看到的机会,他却伸出衣袖,轻轻地拭了一下唇角——有肉吃啊,真是巴不得王妃娘娘天天都请客……
要知道,狱卒们可不是海哥,那些个管家啊,什么的,有事没事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