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疆拓土,所向披靡?恐怕,在他们的字典里,还要加上“排除异己,”“唯我独尊”之类的话吧……
上官冰浅忽然也微笑起来。
她敛眉,拱手,沉且有力地说了句:
“臣下只保社稷平安,保我朝太平……”上官冰浅的话,依旧是铿锵有力,也顺着这句话,将自己的意思,委婉地表达。
她不是工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工具,如果说,她的初衷,只是借帅一位来报复安洛夜的话,那么,今日早朝过后,她的心思,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那就是,她要以己之力,保一朝平安,保社稷安稳……
安洛辰忽然微笑起来。
他的笑,微露锋芒,耀眼刺目。他一字一字地咀嚼重复着上官冰浅的话:“保社稷平安,保我朝太平……”
嗬,保社稷平安,保我朝太平……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要坚持的东西么?
可是,社稷,如何才能平安?天下,如何才能太平?
看来,这初生之犊,还未在泥潭之中打过滚,还不明白,在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纯粹的黑白啊……
他微笑,微笑着摇头:“还请杨元帅谨记今日之言,他日的太平天下,还要靠杨元帅等努力了……”
上官冰浅在心内无声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她再开口:“臣下当谨记王爷教诲,当记得今日之言……”
安洛辰的笑,忽然敛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杨俊,实在是圆滑至极,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话,可是,自己只是复核了一遍,再回到她的口中,倒成了教诲了……
明丽的日光下,年轻而强大的王爷,神色复杂,眸中光芒浮动。他静静地望着垂眉敛眸的上官冰浅,心中隐隐冷笑起来。
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真真可惜了你的圆滑,可惜了你的衷心……
“如无他事,杨某告退……”感觉到安洛辰沉默,上官冰浅沉着应对,然后转身告辞。
要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和安洛辰这样的人,只说几句场面话,她都已经觉得太多,太多……
安洛辰站在上官冰浅的身后,望着那个小小的,却渊停峙岳的身影一步一步地离去,指甲,几乎要握断在手心里。
这个少年,并非池中物,可惜的是,却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个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时候,都不会例外……
杨俊……
杨俊……
“王爷,其实,这帅印,不应该在他的手上……”身后的邢蓝,不知何时已经上前一步,同样神色复杂地望着上官冰浅小小的却坚毅的背影,慢慢地说了一句。
邢蓝知道,手段出众的主子,若真不想上官冰浅取得这个帅印的话,他起码有三种以上的办法,令他上不了朝,或者说,即便上了朝堂,也可以获罪而去。
可是奇怪的是,主子却选择了旁观,选择了漠视,选择了听之任之……
这不是主子一贯的作用,也不是他的性格,所以,在他身边长处久待的邢蓝想不能这,当然,也不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洛辰负手望天,却没有说话。
长天如水,水如天,那漫天的湛蓝,就仿佛是幽深的海水一般,没有尽头,也没有边缘。白云点点而过,如花絮,如落英,姿态千重,那样的洁白的颜色,好象出淤泥而不染的芙渠一般,高雅圣洁,与世隔绝。
他忽然就想起了上官冰浅的话来。
她说:“不错,我不会帮太子,他那样的人,是不配坐在高台之上,受万人敬仰……可是,我更不会帮你……因为,你们都是一个为了私——[欲],而可以置天下于不顾的人……”
她说:“殿下贵为皇亲,自是权倾九州,可是,我杨某也并不怕你,朝堂之上,杨某一身磊落,疆场之上,也未必输得给殿下……最后,还是奉劝殿下你一句:‘是你的,始终是你的,若不是你的,那么,即便争回来了,也还会失去,’你们只管在这里蚌鹤相争,却别忘记了,这安水家的天下,还有一个二王爷……我不是王爷你的朋友,却也不是你的敌人,王爷还是将心思,用在那些值得你用的人身上吧……”
那个少年男子,语气是何等正气,口气又如何的斩钉截铁,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可是,这世上,又什么时候,只问对错,不问结果呢?
可是,身在其位,冷暖自知,那些空有一腔正气的人,又有谁知道,生在皇宫里的残酷还有艰难?
他知道,若他的三弟登上了皇位,那么,他或者会生不如死,或许会被他挫骨扬灰……到了那时,正义会来帮他么?
那个义正辞严的少年男子,会来帮他么?即便是帮,又能帮什么呢?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完全明白,别人需要做的事,从来也没有人会真正在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冷暖,计较自己的得罢了……
他慢慢地向前,任远来的风,吹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