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要全身而退,怕不可能了。她相信,即便她舌绽莲花,那个人,也不会信她半句。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戏已演完,一切回归正题。若他真容她不下,她也不屑再留。虽说米仓还未正式建好,可她相信,人有一双手,定不至于饿死。
一念及此,她连伪装都懒了,片刻前所有的尴尬收起,那个一向冷心冷肺的女子,又回到了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上前两步,擦安洛夜的身边而过,然后一屁股坐在安洛夜刚刚坐过的凳子上,静静地摇了摇头,拂去飞到脸上的发丝,面无表情地说道:“王爷当然是王爷了……这还有错吗?”
“王爷当然不是瘟神了,因为瘟神早已被王爷丢进了兰馨阁……”
上官冰浅的话,简单是赤果果的讽刺,她讽刺他昏庸无能,目不识丁。而且甘心情愿地做冤枉别人的冤大头。
安洛夜望着眼前不论是神态还是表情都相当陌生的女子,抿紧了唇。
明丽的阳光下,逶迤的长裙被青草拂着,不住地轻轻跳跃,坐在凳子上的女子,一边跷着脚,一边斜着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几可以开间染坊的男子,眸子里一片黑暗。
因为刚刚沐浴过的原因,她的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晶莹剔透。那样苍白而且娇媚的肤色,衬托在一袭红衣里,显得皎洁而又嫣红,艳而不俗。
她静静地昂起首来,虽然微微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日恩仇,今日了。你武功高过她又怎样?你的出现神出鬼没又怎样?你曾经打断她的双手,她就有办法令你断掉双脚。
上官冰浅从不吃亏,不管是明亏,还是暗亏……
安洛夜没有说话,只是,越来越阴暗的眸子,说明了他的并非表面一般平静。
这女子,太过心狠,也太自以为是。她以为只要她如此说,他就会愧疚,就会难过吗?
可是,她恰恰忘记了,她曾经在之前的之前,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安洛夜,这是你自找的……
空气中,有什么在一分一分地凝聚,而安洛夜的本身,更象是一个黑色的漩涡。所有的空气都开始顺着他的心意或收拢,或张开。
上官冰浅不动声色地将力量在手中聚拢,准备在安洛夜扑上来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打趴下一个王爷,罪固然之大。可是,若被那个黑心的王爷任意欺凌,那么,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安洛夜冷笑起来。
黑色的力量,在他的手心凝聚,仿佛一个巨大的球,丝丝缕缕,流转不息。
这女子,心计是何等的深,这女子,言行是何等的可恶。这样的女子,若还能留在世上,那么,即便天不怪他,也也容不下自己……
“既然上次折了你的双手,你都不思悔改,那么,本王今次就折了你的双脚……”黑色的烟雾气息,仿佛一堵薄薄的屏障,顺着安洛夜的手,倏地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地挥向上官冰浅。他的人也在这一刹那腾空而起。鹰隼一般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