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挑着鬼脸的谢半鬼表情变得越发凝重,好半晌才犹犹豫豫的道:“要是我没看错,这东西应该是魔胎。魔胎是靠人吸取人体精气发育的鬼物,说得直白一些,就跟十月怀胎差不多。这种东西,有可能是天然形成,也有可能是人为植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赵金铎霸道吼道:“那就去查。你们都是金刀的兄弟,不能看着他含冤而去,死无全尸。查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就是兄弟应该做的事情。查案我不在行,但是你们查清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赵金铎杀气暴烈的吼道:“如果,这个魔胎是野鬼山妖,那我就带兵踏平魔巢,斩妖除魔。如果,真是人为……,不管他是谁,老子都要灭他全族。”
“你先冷静一下。查案最忌意气用事……”谢半鬼找来一个陶瓷罐子把魔胎放了进去,才询问道:“金刀不是一直在京师么?他什么时候来的岳州,是谁陪回来的。”
“金刀在半个月前来的岳州……说是想我了,要来看看我……”眼圈微红的赵金铎忽然间暴怒道:“赵森那个混蛋哪去了?他不是一直陪着金刀么?”
赵金刀的护卫赵森在一个时辰之前,确实还跪在赵金刀的灵柩前。可就是,谢半鬼进入将军府的前一刻,他撑在地上的左臂忽然间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等他低头看时,却见手背的血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隆了起来,暴跳的青筋像是随时都能撑破皮肤迸出体外。
没等赵森叫喊出声,如同老树须根般的血管已经顺着手臂经络直接窜了咽喉。赵森像是一瞬间被人捏住了喉结,想喊,喊不出声,想动,转不了头。想站起身来,背上就像是被压上了万钧巨石,两条腿根本就挪不动半分。
赵森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手指,拼命抓向青砖地面,四个指甲在砖石上挠得嘎嘣作响,没过几下就从手指头掉了下来,光秃秃的手指头在青砖上划出了四道血印子。
可惜的是,那些哭天抹泪的仆役,闭眼念经的道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赵森的异样。就算他磨秃了手指,也没人多看他一眼。
蓦然间,赵森只听见喉结上传来一声骨骼断了轻响,半口鲜血刚刚顺着他嘴角涌了出来,就被他忽然抬起来的左手轻轻抹了下去。
赵森染满血迹左手,快如闪电的在他右臂和两腿上,连续拍了几下,不动声色之间将他肢体全部打断。除了赵森自己根本没人听见那三声骨折的脆响。
重伤之后的赵森软绵绵的跪伏在了地上,乍看上去,就像是正伏在地上抽泣,实际上赵森却能清晰的感到,他那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左手,正悄悄的推在地面上,推动着他身体一点点的往后挪动。断裂的腿骨在地面阻力作用下,在他体内来回钻动,不但疼得赵森几欲昏厥,肉里大面积出血的两条伤腿也肿大的不成样子,紧紧地绷着裤子里面。
直到赵森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左手才猛然一拍地面,借着反弹的空隙扣进了他身边的柱子。紧接着,左手又顺着柱子往上连续抓了几下,提着重伤的赵森站了起来。
外人看上去,就像赵森用手扶着廊柱站在走廊的边上,实际上,却是他被自己的左手给吊在了空中,两只脚掌根本没有挨上地面。
蓦然,赵森手臂松开了廊柱,平直伸向前方,反手抓进墙里,手臂发力之下拖着他的身体往前挪动了一尺。等他身体站稳,才松开墙壁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把他一点一点拖回了房间之后,反手关起房门,带着赵森爬到了床前,扯下床单塞在赵森嘴里,又拖着他爬上了墙壁,用胳膊夹着房梁把人吊在了半空。
“嘎嘣——”这一回赵森听到的是左臂关节脱臼的声响,等他回头时,却看见自己的胳膊像是蟒蛇一样在房梁上连续缠了两圈,手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伸向自己面孔,从他嘴里扯下床单,反手搭在了梁上。
“他想吊死我!”赵森明明知道左手想干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在房梁上解了一个圈套,又慢慢的把自己的脖子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垂在身侧的左手慢慢抬了起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之后,按在他右肩上猛力一压……,赵森只觉得自己的颈椎在一瞬间断成了两截,两只眼球猛从眼眶里突了出来,死不瞑目的被吊在了空中。
等谢半鬼找到赵森时,他已经成了一具悬在房梁上的尸体。
“森哥啊!你怎么就先不开啊——”给谢半鬼的带路的仆役,哭号着要去解下赵森的尸首,却被谢半鬼掐着脖子给拎回了原地。
谢半鬼厉声喝道:“我没同意之前,谁也不许碰尸体一下。”
赵森素来人缘不错,现在忽然横死了在屋里,谢半鬼却不让人碰尸体,自然惹得一帮仆役怒目而视。有人更是求助似的看向了赵金铎。
后者阴沉着脸孔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谢兄弟的指挥。”
谢半鬼沉声道:“你们最后一次看见赵森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有仆役回答道:“森哥,刚才还在灵堂……,好像是在你们进府之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