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两袖挥舞之下,竟有疾风自袖而出,势如涛浪,一并挟逼铁闸,但有缝隙,无孔不入,观之邪怪刺骨,直逼人心。
原来陆师练的袖功,袖袍如刀锋,远在丈许之外,便可取人性命。
有别于内家高手,只是他不借助于肉掌,而将真气凝聚于衣袖罢了。
那衣袖本身就是一柄兵器,一经发力,沾得是刚猛霸道,可想而知,劲气刮在人身,该是何等景象?即便不死,也伤重难救。
众人没有余地挪身闪避,便要生生挨上一袖。若受袖气逼迫,致使身子不稳,纵然不被袖功击穿胸腹,也会手上失力,那么头顶铁板落下乃是迟早之事。
任谁都已明白陆师这是杀机毕现,所以眼见大袖挟风,早就嗅到滔滔杀气,柳枫冷骂道:“我看你想找死!”猛地侧身,目光冷射过来。
陆重在后窥见,虽有忌惮,却也心不惊肉不跳地道:“一个个就是瓮中鳖,你能把咱们怎的,告诉你,咱们今个儿不光是要杀你,萧然居士那老家伙,也别想跑!”
这句话使得众人心头惊异,可来不及深究了,眭听轩已抢快奔向铁闸跟侧,以掌风相迎。
当下只见两股气波划开甬道内的冷流,在铁闸前相撞,以气抵气,互相反噬,渐渐散上两壁,消弭于无形,震得壁面轰鸣。
陆师内功深厚,也未被逼退,立定后亦无大碍,叫过陆重,从其笔刀的端部用力一扯,掣下那个陀螺状的刀柄,手指捏住柄头朝外轻拔,不过片刻,就拔出个五尺长竿,想来那长竿质地精良,弹性极好,可以任意收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兵器会藏在陆重的笔刀上。
待陆师伸手拗向一端,竿头即刻折弯,长竿就成了一支钩,可见弹性之良。
他将钩子伸进铁闸,钩头正对眭听轩,眭听轩冷笑道:“你是想要我的头?只怕我的头不值钱!”
陆师端立铁闸外侧,阴鸷道:“那可未必!一个白衣神剑,一个柳枫,一个皇子,可值钱哩!我原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但你们既然和我唱戏,我也就和你们唱一唱吧!”
眭听轩闻言,已知他认出了李弘冀和自己的身份,奇道:“哦?难道你早看出我所扮的萧然居士是假的?却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陆师爽快道:“好说,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众人愕然,眭听轩怔道:“不是朋友?”
陆师摇头道:“非也,十六年前,我受天玄剑派的命令,假意投在谭峭门下,是为找机会将此人弑杀,后来终于被我得知他喜欢饮酒,我花了几年的工夫,令他对我失去防备,有次在师父酒中下毒,本要得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救了我师父,还打断了我一根肋骨!我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所以……”
眭听轩接话道:“所以你清楚,只要造访萧然居,定然是酒无好酒,宴非好宴!”
陆师忍不住夸赞道:“你很聪明!”
眭听轩引住话匣,追问道:“所以破绽就这儿?”
陆师缓缓道:“今番我们见面,我带领弟兄们进庄,你绝口不提当年之事,我已在心中觉得奇怪,何况我此次来到中原,本为秦州节度使何健擒拿赵梓祁,你突然来信邀我,并将赵梓祁下落相告,还说我们的恩怨在这暗室中解决。”说罢,又环顾眭听轩等人,道:“我想你们落此境地,便是他送给我的大礼,他意图示好,必有所求,而我也正有杀掉你们之意,没必要不领情!”
眭听轩意味深长地道:“你确定杀了我们,萧然居士一定会现身与你相见?”
陆师直言道:“我不能确定,可至少他启动机关,关住了你们,而放了我们,我就有理由相信他有此意。目前我就算走出去,那位秦庄主想必也不好惹,唯一可求助之人,我想也只有萧然居士了。无论怎样,总要试上一试,大丈夫死也要死的壮烈,搏一搏,拼一拼,死了也甘心!”
眭听轩点头表示嘉许,想了一想道:“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难道就放心如此前来,一点也不担心他设计谋害你,或可说你这般有自信?”
陆师一笑道:“你怎知我不是有备而来?”
闻罢,柳枫霍的问道:“难道你已在庄外埋伏了很多人手?此山四周,不是被我派兵封死,就驻扎着朱兵,朱友贞肯让你带人过山?”
陆师不但受击,反而趾高气昂,大叫道:“我来抓逃兵,来抓逃兵,明白了吧!”霍然直指柳枫众人,嘟嚷道:“我看你们都是逃兵,抓回朱营,一个不留!”
柳枫呵呵长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指鹿为马,倒乐在其中!”
陆师也不管他那些绵里藏针的讥诮,兴冲冲道:“来之前,我已打听好一切,若无一定准备,就凭区区十数人,我又怎肯送死?”顿了一顿,略有凄凉道:“可我不得不送死,擒不到赵梓祁,李清尘如何束手就缚?开罪何健事小,不能完成任务事大,逼走李清尘,已经开罪了天玄剑派的李姓族人,若无赵梓祁在手,李清尘怎能松口?天玄剑派又怎能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