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宝拾步走近,双手搭上她的肩头,轻唤道:“娘子,何以这般见外呢?”
单紫英听得这声,顿时泪流双颊,心驰荡漾,这才敢与蓝少宝相视。
见她不再回避,蓝少宝遂从后搂住单紫英,单紫英浑身立刻一阵颤抖,做梦也未料他突来此招,正要迎身相看一眼,忽见蓝少宝两指急探而出,以雷霆之势点过她身前两处穴道。
单紫英立时动弹不得,倒在蓝少宝怀中,口也不能言。
她目光僵硬地盯着蓝少宝,蓝少宝面现愧疚,凝重道:“对不起!只是需要麻烦你,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随后,蓝少宝将地牢内的坛主家眷尽数放出,蓝府于他而言,地牢密道,俱都轻车熟路,朱友贞撤走了大半兵众,将他们分布在镇外的各处隘口,故地牢里的兵卒不足为惧,且蓝少宝投入朱友贞麾下,狱卒见之,多半另眼相待。
蓝少宝又从单紫英那里取出一面令牌,纵有疑虑的狱卒,见令牌也不得不让他踏入密牢。
蓝少宝径入后,却忽将牢门反锁,里面少许看守士兵,也不过三五个,哪是他敌手?
这短短时辰,蓝少宝便偕同一帮老弱从密道的另一端逃脱,蓝府地牢多的是机关暗道,最为隐秘的出口,却始终不为人所觉,那出口一旦由外间关闭,便再难打开,因为仅做逃生之用,并无入口机关。
这一夜,蓝少宝持剑大杀四方,率众一路杀回石桥镇,逃生者有:原四方镇幸存百姓及武士,受柳枫之命投身敌营的死士,及望风投降的零散朱兵,更有苏世忠神医。
蓝少宝几番命悬一线,皆赖苏世忠搭救,心中感激,那次琵琶骨被穿后,万念俱灰,仍赖苏神医出手相救,捡回一条性命。
把脉过后,苏神医准备离去,蓝少宝忽的下床朝苏神医跪下,拱手道:“神医救我性命,少宝没齿不忘,欠神医一命,今生愿效犬马之劳,报答神医大恩。”
苏神医神情淡然,摆摆手道:“孩子,你也着实可怜,救人乃我行医本分,答谢便不必了。”
蓝少宝一念于此,总感不安,转问道:“神医,可有未了的心愿?”
苏神医呆了片刻,思及爱子苏乔,黯然长叹,奈何难以宣之于口。
蓝少宝遂俯伏跪地,朝苏神医叩拜,故而脱逃时也一并带上了苏神医。
众人遭朱室欺压已久,心愤难平,凡不愿投降的朱兵,概被剁为肉泥,死状凄惨。
见得单紫英,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位年长的老婆子提刀便要将单紫英劈为两半,纵使那些不忍见血的,也一致同意处死单紫英,只说手段不要过分,直接给个死罚就好。
试想他们家人或多或少被朱友贞杀死,有的活埋,有些更战死在外,焉能不怒?
眼见那刀尖就要落在单紫英面额,蓝少宝一步蹿出,横身挡住,道:“她虽有错,但今夜若非她有意放行,少宝也绝无可能救出各位,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皆乃朱友贞存心不良,少宝希望大家平心静气,找我们真正的仇人清算,可好?”
一句将众人震住,虽然怀忍不甘,却纷纷放下兵器,那位凶悍的老婆子不忘恨恨地道:“好,我们给阁主面子,不杀这个贱人!”
单紫英不说话,任由众人瞪视。
蓝少宝见诸人对自己甚为敬重,随即高声道:“少宝在此立誓,以往眼拙糊涂,害大家沦落如斯境地,这件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众人相继落泪,那老婆子叹道:“阁主,你为我们所受的苦痛,我们都看在眼里,难为你了,哎!”拍了拍蓝少宝,转身去了。
且说四方镇混乱,顷刻便已四野传遍,那边柳世龙本在淮河地道内等候蓝少宝,久等不见人影,焦急万分,忽有人来报,简文领着十馀骑朝镇头奔来,柳世龙性子素烈,便决定迎击简文。
时钟钰顾念柳枫所嘱,然迟迟无蓝少宝音讯,眼瞅暮色深沉,也不禁失去耐性,况简文乃由关河家族叛出,正为时钟钰所痛恨,来濠州之前,父亲也曾交待为清居苑,誓拿简家父子,这些时日,她俱都顾及五炁真君,少有空暇完成父亲之命,见此机会,便更急于出手。
不料二人方冲出地道,另一端传来闹哄的喊杀之声,柳世龙定睛一看,见是蓝少宝,喜不自胜。
几人聚首,简略道明意图,开始分头行事,由蓝少宝挟着单紫英赶往涡河入见朱友贞,众人俱觉那般凶险之地,他不该继续冒险,可蓝少宝却道朱友贞身边仍有十数坛主需要相救,目今除去自己,无人可担此重任,遂毅然而去。
时钟钰则追击简文,简文志在救父,无意搦战,待找着简御,却见简御仍在与唐兵拼杀,简文横枪跃马,奋疾冲驰,连挑数人,为简御打开一条血路。
时钟钰偶然经过一处断垣残屋,忽听里间传来简文的大骂:“我一定要杀了柳枫,他陷害我!爹,朱友贞分明不信你我,此次攻城,不教我们父子上阵对敌,却将你我遣去后方做些狗屁叨叨的事,这次只让我带回十三个人,爹,你还看不清么,他已料到这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