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间柴门,突然风云变色,杀气流转。
三个人与一个假面小四,合围苏乔。
这一刻,苏乔纵是个糊涂蛋,也已看清面前这人实非小四,然当中的诡诈,容不得他细想,周身已遍布锋芒,瞬时,冷汗已然涔涔,甚至手足亦有些冰凉。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命丧,而是不明这伙人来路,究竟对方是针对自己还是天绍青,担心锋芒流转的须臾间天绍青有所不测。
苏乔十分清楚自己身手,自小横行苏州城巷,固然经历无数风浪,亦与人交手不下百次,但那仅限于斗殴滋事,所显露的仅是普通拳脚罢了,所遇对手亦是寻常。
故而,苏乔的功夫,不是出自名门名派,是他在殴斗中慢慢领会的一套规律,可谓是摸爬滚打中自钻自习而成,毕竟苏门不是武学世家。
苏乔从无名师指导,招数混杂,无章法可寻,然苏乔身手灵活,应变机警,身法难以捉摸却是事实,若非高手,自然觉之难缠,就像当初天绍青初遇苏乔那般,双方既无胜也无败。但遇高手,苏乔立即便告吃力。
所幸的是,剑芒向他刺来的电转之间,雪松雪梅同时扑起,一人一个抢前拦住一个杀手,解去苏乔一困。
雪松雪梅将手中酒碗以劲力掷出,一只酒碗撞在一人额头,鲜血顿时四溅,直教那人捂住额头痛嚎,而这杀手所立之处正在苏乔偏侧,是故一手紧捂额头,看见雪梅朝自己扑来,立刻骂了一句粗话,不示弱地迎击上前,与雪梅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只听得剑声砰砰,交错不断。
雪松与雪梅的身形俱是高大,臂力远非常人可比,据说他们的家族是胡人出身,数年前,由赵氏兄弟从于阗部落带回,二人擅长的乃是于阗人特有的一门剑技,经多年与中原剑法相融合,出手刚硬迅疾,赵铭希特意将他们挑选出来,其用意也在于此。
另一只酒碗则自雪松手中拖出,并以弧线飞向高空,砰的一声,撞上了从屋顶坠下的剑口,顿教屋顶那人剑芒走偏。
雪松见此,身形一纵,及时扑上,那人则在地上落了个趔趄,在角落里后撤,教他踩翻了几根竹竿,雪松双脚加快,持剑前奔,目露冷芒。
那人自然被牵住手脚,将剑挺起,瞪视雪松,快攻上前,神色暴戾恣睢。
他希望提前抢攻一招,取得先机。
风因奔驰而加急,雪松长剑疾刺,势如奔雷,扑至跟前一阵砍击。
那杀手觉得自己的力量被消减,剑在手中,压不住雪松的剑劲,因为他瞬间被雪松抢攻了,只余下招架。
十个回合后,雪松的剑光配合着日光在那杀手眼前一晃,顿教那杀手睁不开双眼,直感一阵刺目,转瞬咽喉便已致痛,原是被雪松剑锋划开了一道,鲜血立即从颈项迸流,可雪松转身之间,他最后一口气提上来,软倒的身子复又爬起,挥剑砍向雪松。
适才本有三个人围伺苏乔,雪梅缠住一人,雪松缠住一人,二人双双与人交手,苏乔身旁却还有一人威胁在侧,加上面前悍立一个假小四,苏乔危机仍在。
雪松与雪梅唯有拼命,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放倒对手。
在他们二人这剑光交击之时,苏乔只得依靠自己,他先上身侧偏,躲开假小四的阴阳尺。背后那人本欲取他的背脊要害,苏乔这一侧,那人自然也没有得逞。
喘气的一瞬,苏乔方待调正身子,背后又亮起剑光,苏乔闻风势而躲闪,身形左偏右斜,背后那人的剑光亦便疾跟,剑一遍又一遍地刺开风势,只听得人胆战心惊,感觉生死就在须臾。
若是那人攻击下盘,苏乔则立刻跳上酒桌。
双臂托抱着天绍青,使苏乔极不方便,可他也没有松半分,始终使天绍青与自己一道巧妙地避开剑芒。如此亦是几番险象环生,死里逃生,杯盏碗碟不是被苏乔情急地撞翻,便是被随后跟来的剑气震碎,要么被削烂,有几次,苏乔甚至迫于形势,踹飞落在角落的竹竿飞击,却仍被对方的手中剑削落。
反而那假小四在旁观战,阴阳尺握在他的手中,他却稳如铁塔般立着,待苏乔一时不慎,被剑光逼至自己跟侧,他阴阳尺猛然自后出击,双手挥动。
苏乔一骇,闪避开剑光转身,阴阳尺却只在自己头顶晃了一番,并无取他性命,那假小四与苏乔目光猝然接触,亦是面带悦色,甚至一笑,手臂一缩,收回了阴阳尺,重又立定。
苏乔自是纳闷不解,但瞬间那种羞辱感窜上心头,只觉自己被人戏弄一般甚为不快。
这是性命相搏,岂容儿戏?
拿性命玩笑与人,苏乔自被触怒。
二人目光相对,一个微笑,一个逼视。
就在这时,假小四朝自己走来,步伐不是很快,只是步步逼近,假小四似乎认定苏乔已是砧板之肉,并不急着下手,一面笑一面朝苏乔走动,声音清朗:“有劳这位兄弟随我们走一趟,我不想伤人!”
苏乔无法放下天绍青爽快迎战,亦不知他们欲要自己去往何处?心道:万一他们这只是藉口,实为哄我弃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