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问道:“如何,有没有救他上来?”
燕千崇见朱友贞闻之亦震惊不已,连忙敛容摇首,众人不禁全都露出失望之色,不住长吁短叹。
朱友贞低头闷思半响,又想起端木静受命一道相助燕千崇,如今只有燕千崇一人回来,眼中不免闪出一奇,问道:“怎么不见静儿?”
燕千崇抱手答道:“启禀主上,静儿仍在那处湖中搜寻鬼医子。”
朱友贞陷入沉吟,练坛主又问道:“那不好不坏的消息是什么?”
燕千崇目光望向朱友贞,知其定然亦有此疑,忙道:“看到了断臂的李泗义来寻鬼医子医伤,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为人所救,又让他逃掉了。”
朱友贞慨然道:“果然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李泗义小娃虽然总是图谋不轨,但到底也算岐王府的人,与我们有用,目前而言,暂不可杀!杀了李泗义,无法向柴太子交代,而且朕也不想杀他!”径直走到一个武士身旁坐下,二话不说,竟运起功来,原来他欲为这些武士推功过血。
他知道要这些武士为自己卖命,眼下便是取信于他们的大好时机,是以未作迟疑,他功力深厚,运功逼毒并非难事,然上百武士,那便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了。
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家贵胄,竟如此在惜下属性命,自是教这些原四方镇的武士死心塌地。
其实对比而论,昔日阁主蓝家父子皆是义气之人,若遇同样境地,亦愿牺牲自己,以下属为先,决不推辞。
但蓝鹰翔毕竟已不在人世,其子蓝少宝毕竟年轻,不受众人推崇,自然也就谈不上推心置腹了。
待这件事传至濠州城后,事实上,也就相隔了数个时辰,待衣鸿影病愈转醒,听闻探子所报,顿时明白了蓝少宝的不易处境,找到蓝少宝真诚致歉:“鸿影听到消息了,是各位坛主早有异心,将你架空,逼迫你退出四方镇。”
蓝少宝没有说话,衣鸿影诚恳地道:“是鸿影误会你了,鸿影那会儿以为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仅为了那个女人才放弃一切,现在才明白原来你受她一剑,是在做最后的挽救,希望她是向着你的,不会带走那些坛主。”
一句话说的蓝少宝怆然泪下,又怕衣鸿影看见触景伤情,忙背身道:“不要再说了!你就当全都是我做的,这样我会好过些。”声音已有些哽咽,每每提及此事,他心中便感悲痛。
他不愿意有那样悲痛的感觉,想潇洒走一回,想洒脱,想视而不见,然而总是事与愿违,他想什么,事情便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也许他果断狠绝,如柳枫一般,毅然揪出那些叛徒,将暗怀鬼胎的女人杀掉,就不会有今时今日之祸。
今时今日,他受人言语相辱,备受唾弃,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但不愿意听到自己天真的真相,或许辱骂,会减轻他的痛苦。
然而他却悲凉地发现,任何辱骂只会使他更痛苦。
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好好生存,活得精彩,可是如果他——不是蓝少宝就好了。
时光无法倒流,他依然是蓝少宝,所有的苦痛,都要注定发生。
蓝少宝忽然极为痛恨为什么他是他,不是别人。
那一刻,两人站在城楼,衣鸿影犹自望着天空,喃喃道:“那个女人,她骗了你,她一早与各位坛主连成一气,而我爹……”说至此处,几有些失声:“我爹不甘屈服,事后为他们所杀。”
忽然,衣鸿影回头,望着蓝少宝的背影,恍惚道:“事发之前那一段日子,我爹一定试着找过你。”
蓝少宝点头,衣鸿影似看到了曙光,连忙颤抖着问道:“我爹跟你说了些什么?”
蓝少宝摇摇头,道:“有一次,衣坛主的确前去找我,有话与少宝讲,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讲。”
衣鸿影起初诧异不信,转而又似有所悟道:“难道我爹另有隐忧?”
蓝少宝黯然道:“对方以全镇人的性命相挟,衣坛主徒能奈何?”
默然良久过后,蓝少宝苦笑道:“影儿,时隔这么多年,你从未改变,竟然还有这样悲天悯人的心,但不管怎样,你最不该原谅的那人是我。其实就算衣坛主不告诉我,我已经从各位坛主的眼神中看出几分了,但是我没有勇气杀掉他们,没有勇气擒拿紫英,我甚至天真地以为只要对紫英好,只要不伤害各位坛主,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总会念些旧情!”
衣鸿影愕然,叹息一声道:“我不知道为何与你说这些,或许我也有些不安,说出来也会好过些。”
二人交谈及此,可曾知晓朱友贞仅是施救,便令那些坛主们心悦臣服?
也许他们贪财,摄于朱室势逼,但也许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令他们称服的统帅。
朱友贞志在使他们死忠自己,自然欲拼力另觅神医妙手,而这个重担则落在了苏世忠身上。
普天之下,除了天一老人及鬼医子,医术堪称一绝者,非苏世忠莫属。
现下,朱友贞急需一个解救四方镇的医师,故而他派出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