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晞,晴云披絮,白日亦随之初升,万物则逐渐生光。
转眼,大地已是晞日炎炎,东边天际犹披上了万丈霞光。
霞光四射,在朱友贞疾步这一刹那,老樟树枝头那一抹红光突然分外刺目,刺得人心弦紧绷。
鲜血未迸流,旁边的武士们已开始了等待,他们对朱友贞充满了期望。
眼见朱友贞袭击自己,赵铭希并不震惊,今朝自己不惜触犯他,以假的程之焕在此一搏,无异于取巧。
此行涉险,本就以性命相赌,一切意在搏取天名剑,但凡仅有一分机会,赵铭希也断不会放过。
他需要的是朱友贞松开天名剑的片刻时机,如今第一步已经成功,剩下的自是保命。
骗取了朱友贞的天名剑,可谓是太岁头上动土,以朱友贞的作风,赵铭希先前早料其必有杀招。
动手是难免的,赵铭希也并非毫无意识,只是未料朱友贞发觉如此之快。
面对朱友贞出掌,他心下略有诧异,其人一掌碎人性命的事迹,赵铭希亦有耳闻,当下不敢大意,立刻后退,一连退了数步,耳鸣仍是阵阵,朱友贞强攻不去,眼中杀意更甚,蓄势逼前,似是下定决心,必将自己除去。
赵铭希心内一震,右侧一步,同时清啸振臂,天名剑嗡的发出吟啸,在他左手抖颤。
顷刻,随他左臂下落,猛向朱友贞逼来的方向力斩一剑。
面前的风势顿被斩成两半,朝两旁怒飞,一道奇长的剑光凭空斩下,自然激的尘土四飞,蔽天遮光般朝朱友贞迎上。
这是玄天剑法中的最后一招‘玄天流风’,本应是制敌时的致命招数,若遇强劲对手,是否取胜,全赖此招,但如今被赵铭希使出来,却平平无奇,非但未有任何变化,反而剑招上令人称奇之处尽皆不见。
朱友贞仅是朝后轻轻一跳,便轻而易举地避开剑光,化开了此招。
强敌当前,赵铭希竟然未变剑?
难道他将应付朱友贞当儿戏?
实则不是,而是朱友贞的攻势太过迅疾刚猛,赵铭希欲变剑已不及,甚至多出一招防备,也不及,适才是仓促出剑,以求护住周身。
朱友贞显是早已知晓玄天剑法的特征,根本不给赵铭希丝毫变剑的机会,而天名剑原为赵门所有,也不是江湖上的秘密,是以瞅了瞅赵铭希的年岁及其手中的玄天剑,他已窥知对方身份来历。出手一路抢攻,赵铭希躲至左侧,他攻左侧,赵铭希避至右侧,他掌风急攻右侧。
一时间,赵铭希唯有招架的份儿,能及时躲开那一掌的威力,已相当不易,虽然如此,但他并不灰心,他觉得自己试探几番,总能寻出出路。
再者,赵铭希也不愿开始就暴露出自己全部实力,如果一开始就将自己实力全都暴露,那么下一刻要以何种厉害的招数迎敌呢?
况且朱友贞掌中夹有劲风,指力如生铁,几乎无坚不摧,稍是擦着赵铭希,赵铭希的皮肉便犹如烫裂一般剧痛不止,幸而及时防备,始终以真气护体,才不致命丧。
玄天门到底是武学世家,赵铭希也是通晓数家武学,即使未亲身尝试,或多或少也有所闻。因而一眼便可看出,那是华山绝技《绵柔化骨掌》,但《绵柔化骨掌》化刚为柔,出手惊魂,而朱友贞的掌劲中却掺有一种既霸道又刚劲的内力,两相融合,造成威猛之势。
那种内力一旦施展出来,主要体现在手指,因为朱友贞的指尖忽曲忽直,随时攻已要害。
赵铭希明白那掌法的威力,亦晓得其中碰着即伤的道理,心下暗道:“他竟然练成了莲花掌这门阴毒的功夫?莲花掌可是太白山武学的禁忌!”想罢,撤开一步,疾指朱友贞,冷喝:“好你个老贼,不但触犯了门规,屠杀平民夺命,更擅自偷练莲花掌。莲花掌之歹毒,早在红线女期间,三剑客便已指出当中的不足,莲花掌过于阴毒狠辣,不宜修炼,从此后,凡太白山的门人俱都禁炼此功,想不到……”盯着朱友贞,连连摇头,一脸诧异之色。
未待赵铭希说完,朱友贞已仰首大笑起来。
赵铭希猛然瞧他一眼,道:“怪不得柳枫未到此之前,闻名濠州的定远将军严君颢也为你所伤,那定远将军乃真曜先生谭紫霄的得意门生,得真曜先生上清天心正法真传,竟然也败于你手?”
朱友贞闻言举起右掌,看了一看,恨声道:“朕不但要用这只手掌拍死你个小娃,他日更要李璟俯首称臣,要柳枫跪在朕的面前,以赎他李家犯下的罪孽。”目光一顿,疾射赵铭希道:“敢惹到朕的头上,小娃你是不想活了!”不多废话,又气势如虎地攻前,与先前攻击手法无甚区别。
赵铭希依然使出‘玄天流风’,但是令朱友贞意外的是,这一次情况却发生了变化,面前寒芒四射,无数道剑影,无数道剑光,一道道,快如闪电,朝自己激散而来。
只见赵铭希双手握剑,左手握天名剑,右手持玄天剑,是了,他原本便有玄天剑防身,加上得手的天名剑,自是可以将双剑发挥至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