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妻子道:“累了吧?”
汪奕荟一路舟车劳顿,也甚感疲乏,经丈夫提及,就更觉浑身无力,当下一点头,道:“嗯!”
赵铭锐亲昵地挽紧她,提议道:“那我陪你回房休息,待会儿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里!”
两人这便慢慢离开了厅堂,朝着内室而去,赵铭希立在堂中盯着他们的背影望了一会儿,见赵铭锐走路脚下时有踉跄,低声道:“就知道死撑。”
到了房里用罢饭,趁着汪奕荟换衣,赵铭锐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口中连称思念尤甚,要拥着汪奕荟入睡。
汪奕荟性情温柔,爱夫甚深,便紧紧地投入他的怀抱任其抱住,并将整个身子紧贴在他的胸膛给他安抚。
赵铭锐面带微笑将她搂紧,另一只手却悄然伸到汪奕荟后面慢慢按上她的耳门穴,稍一用力,汪奕荟便倒在他的怀里沉睡过去。
这一招他经常使用,汪奕荟从不曾发觉过,久而久之,每当他提此要求,妻子通常都会生出依恋之情,对他毫无防备,这更中他的下怀。
他倒不是想有心欺骗她,而是真的不愿自己妻子知晓太多他杀戮的事情,更不愿被她发觉自己身受重伤,如此做法无外乎情非得已,因为他要在此夜下疗伤。
走出房,赵铭希已立在院落当中等着了,他们兄弟之间似乎颇有默契,二人当下走入赵门密室,双双盘膝坐在里面,赵铭锐闭目在前,赵铭希端坐在后,双掌推出预备为其兄以内功疗伤,就听赵铭锐凛声道:“在我伤势没好之前,你不要出去!”
赵铭希正自给他运功,却听了这番话,心里已然不悦至极。
赵铭锐闭着眼,已猜到他心中不满,略一思索道:“知道你还想着天家的小丫头,只要你好好呆在玄天门,帮我治好伤,到时我随你一道去把那丫头抓来,任她有三头六臂还能躲得过我赵铭锐的手掌?”
赵铭希当即面上一喜,抬起头道:“你说话算话,不过不能伤了她啊!”
“只要你忍得过这几个月便好,以后把心收回来好好打理玄天门!”想了想,赵铭锐又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好好防着月明的人偷袭本教,知道吗?这次华山一战,我们损失惨重,楚长老和华长老的伤势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才好,两位长老如此为我们玄天门,你要常看看他们,记得带上大还丹,大还丹乃鬼医子所练,治疗这种内伤甚有奇效,你多给两位长老送些,也好让他们明白,我们玄天赵家不会亏待他们……”
翌日一早,赵铭锐行至后园,却闻满院有股奇异之味,走进一颗矮树旁瞧了瞧,已知异常,此物居然有毒,他出门不过数日,如何变成这样?他心念电转,思虑道:若是奕荟不知情误中此毒,那还得了?于是猛地环视四周,冷言喝道:“谁种的这树?给我拉下去把手砍了!”
两位丫环匆匆在旁侧跑出来跪下,见赵铭锐惊怒,一齐啜声道:“门主饶命!”
赵铭锐面目极冷,从不给外人好脸色,怒声叱道:“来人呐,给我拖下去把手砍了!”
“饶命啊,门主饶了我们吧……”两名丫环哭哭啼啼,根本不明情由,直至一名玄天弟子来将她们强行拉起预备砍手,她们那脸上已然吓出瑟然状,不住地哭泣……
吵吵嚷嚷间,一阵响亮的声音自一旁响起:“要砍谁的手啊?”却是汪奕荟轻步走了过来,她瞅了瞅丫环,已经明白了,面朝赵铭锐瞪眼道:“那是我让她们种的,是不是也要把我的双手砍掉啊?”
赵铭锐向来不愿在妻室面前发怒,多少年来都是温柔相对,见此讪讪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揽过妻子,凝视她揶揄道:“哪儿有?我跟她们开玩笑嘛!”
秋风扫尽荒郊,深秋里的四下树木一片荒凉,一道银白身影穿梭在苏州城外行走,似是漫无目的,那一脸暗淡正是苏乔,路旁黄叶落地,枯枝摇曳,一切颇显凄凉。
苏乔垂首颓然,迎面忽然立起一名小男孩,约莫十岁开外,倏忽便听得他一声痛叫。
苏乔忙抬眼瞅去,却见一条小蛇游进草丛,那小男孩立刻弯腰揉腿,哇哇哭了起来。
“别乱动,有毒的!”苏乔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低头看了一眼,猛地将嘴凑过去替那小孩吸毒。
不过顷刻,小孩已无碍,瞅见苏乔为他穿上草鞋,极为细心地拉下腿裤,竟转哭为笑,咯咯笑起来:“谢谢哥哥!”
苏乔略一摇头,望着那小孩却笑不出,只躬身摁住他的双肩,嘱道:“以后小心点,知道吗?这荒郊野外蛇虫鼠疫很多,现在还未严冬,它们都还没有休息!”一阵叹息过后,苏乔缓缓起来立定,继续他那迷茫的路途。
走出几步,小孩思及他关切地话语,猛地叫住他道:“哥哥!”
苏乔止步回首,疑惑道:“你还有事?”
小孩面带喜色,朗声道:“你救我一命,我应该谢谢你,请你去我家!”
苏乔秉承惊讶之色,略感意外,目望远方,自语道:“你家?究竟什么是家?何以为家?我又该去哪儿?哪里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