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与天绍青刚行至院落,在距门口约莫十来丈时,魏王府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地锤门声,赵匡胤一行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开门,开门,快开门……”
门外混乱,听声像是带了不少人,天绍青当下脸色微变,盯着快要支持不住的大门,心中紧张,身上已然见汗。
韩忠瞅向柳枫,低声道:“他们人多,不宜动手,如果在这儿打起来,惹恼了禁卫军,恐怕魏王府不保。”
柳枫听得此话,微微平复了几丝心气。
韩忠又道:“况且你有伤在身,我和你都不宜再动真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尽快离开这里是为上策,我从后门送你们一程,快!”说罢,转身开始引路。
柳枫也没有犹豫,一把拉过天绍青,匆匆尾随韩忠向魏王府后门奔去。
三人刚离去不久,赵匡胤已然带人强行撞开了大门,一行人蜂拥着闯进府内,呼喝吵闹,开始搜寻,禁卫军的刀剑戳戳碰碰。
赵匡胤扫视着破败的府宅,见断垣杂草横生,墙角结网,水池腐臭无人清理,料想这是个荒芜的大户家苑,心生了几分凄凉。
走走看看间,赵匡胤眼尖,在一处房里找到了曾经的魏王府匾额,用手在上一摸,匾上竟十分干净,无一丝灰尘,当下大喜,出得几处屋舍一看,果见一袭带血的青衫被扔在地上,赵匡胤将青衫翻过,只见背面有滩未干的血迹,已然心中有数。
赵匡胤眼睛顺势瞄向屋内,却见紫檀案上搁着散有余温的热水,冒着烟气,看样子像是洗伤口所用,因为木盆里沾有红丝,赵匡胤试探水温,只道人未去远,忙带人冲出院落,顺着后面去追,约莫一盏茶功夫,抄近道钻进了林子。
赵匡胤等禁卫军声势浩大,人流众多,少不得有七八十人分散在不大的树林,有人骑着马,有人拉着弓,吼叫声响彻林间,赵匡胤腰身宝刀在颠簸的马上晃来晃去,和着秋风簌簌作响,他更是头一个冲进林里,手里备着弓箭,就待蓄势一发。
韩忠猛地停下脚步掀开柳枫,瞅着远处过来的禁卫军,朝柳枫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柳枫犹豫道:“义父!”
韩忠却将他推开老远,大声道:“你的命还要留着复我大唐,没有完成李家一统天下的大业,不能死在这里,他们与你相比,不配呀,不配,他们不配杀你,就算要死,你也要战死沙场,留下一世英名方对得起祖宗,而不是虎落平阳的当口,任这帮乌合之众欺辱,快走,他们抓不住我的,相信义父,义父不会有事,快走,走,快呀!”说话间,韩忠脚下一挪,人已化作一道虚影,朝迎面的禁卫军迎了上去。
禁卫军听到响动,或者疾风过耳,俱停下脚步去看,抬眼间,只见须白鹤发的影子在面前晃荡,顺着几棵树绕行,只一会儿便将他们绕的发晕。
赵匡胤见状,连忙下令放箭,羽箭齐发,韩忠的身影飘在林间很难射中,非但如此,几个禁卫军一个不备被击落在地。
赵匡胤道:“此人古怪异常,给本将抓住他!”语落,林中四处立刻冲出一大批人,七八十个兵甲侍卫全都冲杀韩忠而去。
刀剑齐上,围攻韩忠,赵匡胤坐在马上,也便忍不住跳下来,张开弓就对着动作的韩忠,一弓三箭,蓄劲齐发!
第一次韩忠侥幸躲过,第二次一支箭擦袖而过。
韩忠被人围着脱不得身,只好耳辨动静。
这边打得紧了,赵匡胤便也得了空,跨上马就朝着树林深处行去,身后跟了四五个侍卫。
马蹄哒哒,尘飞扑面!
柳枫拽着天绍青疾步朝着林外疾驰,白衫飘荡,衣袂凄扬,劲风呼啸,玉颜不知何时多了一份苍白和清瘦,由于跑得过快之故,箭伤的清淤一下撕裂开来,血水瞪时渗出衣外,白衣被染红了一大片。
白衫如玉,原本该是飘渺世外,不受凡尘俗世所扰,可如今却失了它该有的颜色。
柳枫忍不住揪得几下疼痛,拉着天绍青行的更快,脚步穿林疾驰。
秋风萧瑟,落叶枯黄,隐约中有一种不平的怨气,似要夺尽那白衫公子的命,风声炸响,呼呼地刮着,周围愈来愈冷。
天绍青因着柳枫一路拖拉,也满身力气,跑的极快,只希望赶紧走出这林子,因而柳枫的微微变化,她也没有时间去瞧,只任着柳枫拉她朝林外奔去。
开封与洛阳,距离说长可长,说短可短,柳枫带伤回来,没有及时止血,快马加鞭,也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洛阳。
故而柳枫此刻虚弱乃失血过多所致,加之内力不顺,调息困难,韩忠的真气可保不住他的命可以在此刻安然无恙。
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心知大周律令,若不及时离去,恐怕郭威下达的追击要犯通缉令就要在大周国传遍了,倒时他插翅也难飞。
如今要做的就是摆脱赵匡胤,不能硬拼,倘若他未曾受伤,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可现下他却没有把握对敌。
瞬时,赵匡胤的三支箭就破风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