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绍青近前放下酒菜,三人一道落座,韩忠斟了几杯酒,三人一并喝了。
几杯过后,韩忠敬起了天绍青:“姑娘,老汉这杯敬你,多谢你准备了这桌酒和菜,你们一路辛苦赶路,到了这里,还要劳烦你,实在不好意思,按理说,你是客人……”
天绍青端起酒回敬道:“岂敢,绍青受不起,这杯该晚辈敬你,谢谢你替柳大哥照看这里,让他有机会回来看看父亲的故居。”说罢,一仰头,一杯酒下了肚。
韩忠见她爽快也便喝了,再斟了一杯,呷了一口道:“姑娘,老汉我有一事不解。”
天绍青道:“韩管家但问无妨,绍青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忠握着杯中酒,望着里面摇摇晃晃的酒水,道:“老汉我虽是嗜酒如命,可自从你们进来后,我一直没有提到酒字,也没有沾酒,你是如何看出老汉我喜欢喝酒的呀?”
天绍青起先见他表情肃然,还以为他有郑重要事,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原来刚才做饭时自己说他好酒,他一直有疑问。
天绍青当下抿嘴一笑,轻声回道:“这不难哪,韩管家酒喝得多了,身上到处都是酒味,站在厅外都闻得到啊!”这句话说的轻松又自然。
韩忠听完禁不住哈哈一笑,点头赞道:“真是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呀,该和少主一对!”
天绍青顿被他说得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就连一旁久未说话的柳枫亦是满脸悦色,一口干了数杯酒水。
韩忠的话自然多了起来,说这说那,老管家果真嗜酒,一喝酒,说出的话总能引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柳枫虽是笑不露声,可也看得出心中畅快兴奋,天绍青受到感染,斟起酒来满是力气。
待到柳枫一摇酒壶,已然空的见底,不禁扭过头道:“没有酒了,青儿!”
天绍青恍然站起身道:“我去拿!”语音一落,人便离开,拿了一盏灯向外走去。
柳枫朝她远去的背影叮咛道:“出去小心点儿啊!”
天绍青没入外面夜色之下,只飘来一句:“知道了!”就不见了人影。
估摸着天绍青走的远了,柳枫收紧脸上的笑意,敛容瞅着韩忠道:“义父,你帮我个忙!”说着,拿起了天绍青搁在桌上的酒杯,一脸深意地望向韩忠。
韩忠见他神色严肃,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过来,直到半响方才点了点头。
不多会儿,天绍青抱着两大壶酒回来,兴匆匆地行至厅内,一边进来一边说道:“韩管家,柳大哥,这一次包管你们喝个够了,你们看,这酒壶够大吧!”
天绍青只管将酒放下,把手里那盏灯放回原位,等她落座时,柳枫早已斟好了三杯酒,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天绍青喝罢酒,还未撂下酒杯,就觉眼前一花,眼皮不由自由地合上,方才觉着不对,恍惚中,只见柳枫端着空酒杯,一脸凝重地瞅着她。
天绍青微微抬起手臂,指着柳枫叫道:“柳大哥,你——”话还未完,就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倒在桌上晕了过去。
柳枫当下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转而将她打腰抱起,开始向厅外走去,韩忠打亮一盏灯出外为其引路。
两人到了一处屋子,韩忠率先推开屋门,将灯盏点亮。
柳枫抱着天绍青立在屋内,看着他收拾床铺,待到毕了,径直将天绍青放在床上。
韩忠抱来一床被子。
柳枫替天绍青盖在身上,见天绍青已然熟睡,又回到屋子中央,朝韩忠说道:“义父,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两三日之内,我一定办好所有事情,尽快赶回来!”
韩忠道:“如果她醒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柳枫负手而立,望了韩忠一眼道:“那就麻烦你拦住她了,以你的身手,她绝不是你的对手。”
韩忠一惊。
柳枫回头扫视韩忠,昂然道:“义父心中定有疑问,我如何得知你隐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刚刚朦胧月下——”
他亮起了怀中玉佩,缓缓道:“玉上的图腾和字迹,你一个普通的老人家如何看得清呢?黑夜之中,辨析力如此之高,若没有高深功力是做不到的,而恰恰我进门的时候,月色还很暗,而你又放着灯不用。”
柳枫径自一笑,满脸自信地道:“装神弄鬼这种把戏呢,一两次可以唬人,可若是一群人,长此以往,既要吓走他们,还不被人捉到,一个普通的人如何做得到呢?”
韩忠心中欣慰,点头赞道:“看到你如此机智,我原本心中的忧虑也去了大半,相信此去开封,你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归来,我放心了。”
柳枫回了他个微笑,回头望着已经睡着的天绍青,双目幽然,扫向窗外道:“这次我来,不仅是看看父亲的旧居,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青儿受到伤害,为了安全起见,只有把她留在这儿,只有这里,我才放心。”
柳枫仰首望天,漆黑的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丝丝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