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过后,他们就要走了,论走,两人俱是释然微笑。
回房时,天绍青见那妇人屋间亮着灯光,便打算进去与其告别,不想却见到了满屋的华锦衣冠,妇人正在灯下穿针引线。
天绍青心下好奇,摸着料子见质地不俗,心想:这家男家已逝,高堂不再,家贫如洗,怎会平故多出如此奢侈华衣?于是便搭言道:“大婶,我帮你吧?”说着,便操起针线,拉过一件衣衫。
妇人见状,连忙道:“不用不用!怎敢有劳姑娘?”不等她说完,天绍青已自顾做起了针线。
妇人见她走线熟巧,不由一笑。
天绍青一面走线,一面道:“何必客气呢?我与朋友多日在此打扰,这段日子,多亏你照顾我们,如今我已无大碍,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何况以前随师父云游四方,吃住都是自己打点,习惯了!”
妇人讶然道:“你们明日便要离开?”似是恍然所悟,随即笑道:“那也是,你们有要事在身,老妇也不便强留,如有需要,望以后还回到此处!”
天绍青这才张口问道:“对了,大婶,你这些衣裳是送去哪里的?”
妇人长叹道:“都是做于东边王府的,老妇先前是王府女婢,后来先夫不慎从山上摔下而逝,我家有子女,无人照看,只得回到家来,那王府也总是拿些活计,我便帮忙做些,这些年老妇一家便是这样过活。”
天绍青若有所悟,穷人的凄酸使她安静做一个听客,听那妇人絮叨讲话。
兴是山野乡民,平日难得有人关心,那妇人又是富人家的女婢出身,言行举止自是有些风范。
遇到天绍青,妇人像是找到倾诉之人一般,连将往日心酸道了出来。
两人这般叙话,也便忘了时辰。
待妇人瞅向窗外,已然到了卯时,当下望着天绍青道:“时辰不早了,姑娘快去休息吧!”
天绍青经她提醒,连忙站起来道:“大婶,你也早点歇着!”
回到房里,天绍青也顾不得脱去外衣,照直倒在床头睡去。
这一夜,柳枫却是彻夜未眠,整晚提笔,直到天亮时刻,方才写成一个册子。
他见桑小小醒来,便走到跟前道:“你不是想学武功吗?”
桑小小立刻点头。
柳枫将册子递给他,桑小小翻开一看,立时兴奋道:“武功秘籍?这是你给我的?”
柳枫点头道:“我今天就要走了,昨天答应过你的事情,就将这个留给你吧,能学到什么程度,尽看个人本领!”
桑小小道:“你放心,等我学成的时候,一定去闯荡江湖,倒时跟你一样,我去找你!”
柳枫微微一笑,也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远远与那妇人打个照面,妇人道:“青姑娘昨晚帮老妇做了一夜针线,此刻应该还在休息。”
故而,柳枫进入房里的时候,天绍青睡得正沉,躺在床上,被子没盖,剑也随意撂在床头。
柳枫握剑在手,坐在床沿,开始等待起来。
许久过去,天绍青沉睡依旧。
柳枫不由转身注视着她,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房里极静。
天绍青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正是柳枫。
她二人方拉起手,有人已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天绍青回头见天倚剑立在面前,连忙上前两步道:“爹,你怎么来了?”
天倚剑不答,目光冷峻,只顾盯着柳枫。
天绍青转身望向柳枫,见其亦是满目冷肃,心下不由一惊。
待再看二人,又忽然寻之不见。
四周白光朦胧,似雾似障,直教她看不真切。
天绍青朝四下大声喊道:“爹!柳大哥!你们在哪儿呀?”很久,亦不见应答。
直到烟雾散去,她突然看到一处高峰,高峰上面,柳枫与天倚剑迎面而立。
两人双双手握长剑,须臾,已拔剑相向,刺向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天绍青试图分开二人,却无人理她。
待她终于将二人隔开之际,一把剑已插入天倚剑胸口,天绍青惊诧道:“爹!”
刚要过去查看,身后又响起了柳枫的叫声:“青儿!”
天绍青回头一看,柳枫也已倒在地上,满身鲜血,他的胸口亦同样插着一把剑。
柳枫神情痛苦,遍遍朝她伸出手来呼救。
梦未醒,她已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啊……”连连喊声不绝。
柳枫正坐在床头,见此欲去抓她手臂,岂料她突然从梦中醒来。
两人四目相对,天绍青见柳枫安然无恙,一时间,竟觉恍然隔世。
柳枫不禁问道:“怎么了?”
天绍青兀自下床,走到桌旁连敷汗水。
柳枫不免双眉微蹙起来。
天绍青双眼望向深处,幽然道:“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跟我爹拔剑相向,我和你们说话,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