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的人和物,一同出现,让吕薄冰的思想进入了幻境,他久久陷在幻境里,甚至一度大脑模糊,失去意识。
这次弹奏的《勾魂曲》与此前吕薄冰没进门时弹奏的又有所不同,前次是李温良早已弹奏好,幻化的人形物件,梦吉与迎风后来加入角色,而此次却是李温良咬破十指,现场无形演绎,虽然重点不是针对梦吉、迎风以及张小中,但是由于威力太过强大,三人难免受到一些波及。
幸亏他们是站在他身后,李温良单指回拨,立即出现一幕白光,挡在三人面前,勉强护住了三人的心脉,不受侵蚀,饶是这样,三人还是先后昏死过去。
不过,仅仅是昏死过去,并无大碍。
最终,李温良吐血而亡,但他却依然优雅地坐在石椅上,双手抚琴,好像永远也舍不得离开心爱的琴弦。
然而,琴犹在,斯人已去。 这个绝世的名伶,为了以飨知音,他耗尽了心力,耗尽了一切。
他,再也无法奏出绝美的琴音了。
一个为了下属的安危,肯放下尊严的好上司,无论杀过多少人,他/她的下属都会感念的。如果他/她死在别人的手上,下属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仇恨的种子已经在梦吉、迎风和张小中的心里种下。
有些仇恨,是没有对错可言的。是种子,就会发芽。
按照常理,是他们算计吕薄冰,布下陷阱对付吕薄冰,吕薄冰属于自卫,根本就没有错。
但是,这可以用对错来分清吗?
世间很多事情,都无法用对错来区分,只在于人心,也只在于情感,更在于立场。果可以分对错,那世间的战争、残忍、厮杀、血腥,都会少很多。
可惜,人们永远无法分清。这种莫名的东西,与爱恨在一起,交织着,纠缠着,从人类诞生的那天起,就无法磨灭。
吕薄冰意识清醒的时候,石窟老人已经来到厅堂,正坐在他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温良。
见他醒来,老人笑道:“老朽还真是没有说错,这《勾魂曲》纵使再厉害十倍,也无法把你击溃,他好歹也是一条好汉,庄家的墓室,能容得下好汉,他的后事就交给老朽了,还有五个人,就麻烦你带出去了。”
吕薄冰笑道:“你不跟在下一起出去?在下的一鸣帮正好缺个懂得机关术的人。”
老人哈哈大笑道:“多谢你的邀请,老朽目前还不想出去,待想出去时,一定会去找你,梦想之地,听起来是个好地方,是不是真的有,老朽也很好奇。大约,真的是有吧。”
吕薄冰道:“那好,在下翘首以盼。”
老人道:“有些事,讲究缘分,你和我也许有缘,有缘的人,自然会相见。不过,老朽观察你,你似乎与偶灵更有缘。”老人忽然话锋一转,两眼出现深邃的光芒,“也许是凶缘,你这样的人,会死吗?”
吕薄冰并不觉得奇怪,反问道:“这个世上,还有不死的人吗?”
这是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两个人第二次说到这个问题,吕薄冰的回答还是一模一样,那就是以反问代替回答。
老人的脸,幽深不可捉摸,仿佛天边一抹即将消失的晚霞:“也许从前没有,谁知道呢……”
吕薄冰没有再说话,开始搬运五个人,幸亏有石窟老人的帮助,否则,他也很难同时把五个人带出石窟。老人帮助他把五人搬到石屋的下面,石阶的尽头,低声道:“好了,吕薄冰,我记住你了,就此别过,再见!”
话音未落,老人纵身一跃,消失在石阶的下方。
吕薄冰知道他不想见庄生机,也没说什么,微笑着看他离去。
此时,庄生机正在石屋中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眼,黯淡无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喜是忧,是悔恨还是期待。
他平时就不苟言笑,给人感觉有些阴冷,如今,他看起来更加冷了。
吕薄冰伸出手,轻轻敲了头顶的石板三下,等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果然听见轰隆的声响,很快,洞口的机关被打开了。
吕薄冰心说,看来,这机关不是在石屋中,要不然,用不了这么久。不过,既然是庄家的秘密,不知也罢。
上面很黑暗,石阶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吕薄冰甩着了火折子。
庄生机正在洞口向下观望,火光闪起,他一眼就看见了笑如春风的吕薄冰。吕薄冰向他挥了挥手,打招呼道:“你好,军师,我们又见面了。”
庄生机见到他,先是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又带着一丝欣喜,跟着就平静了,问候道:“吕先生,别来无恙?”
吕薄冰跃出洞口,满面笑容的道:“在下很好,下面真的很不错,让军师久等了。下面还有几个人,劳烦军师把他们拉上来,在下还有点事,急着回去,就先告辞了。”
他跟庄生机简单说了几句,便走出了石屋。
走出石屋,吕薄冰发现,外面已经日上中天了,烈日照得他快要睁不开眼。他伸了个懒腰,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