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是她贴身的陪嫁丫鬟,在正院里,算是一等奴才。
所以,小竹和旁的奴才不一样。
她不需要睡通铺,是有单独房间的。
郭络罗氏见四处没人,便偷偷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听着。
只听八爷淡淡问:“你确定福晋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四福晋?”
“千真万确。”小竹肯定地道:“福晋一进百货行,就偷偷给小二塞了纸条,而且她在百货行逛了许久,一会买这个那个,明明首饰处都逛了好几遍,却又返回去逛,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八爷:“”
“然后,四福晋就突然出现在奴才和福晋面前,从前那四福晋,虽然也跟福晋好过一阵子。但之后这几年,她跟福晋见面都不怎么说话的,可在百货行的时候,她却突然很热情。”
“说重点。”
“重点就是她们到了酒庄吃饭,把雅间的奴才都遣了出来,就连我,以及四福晋身边的贴身奴才,也通通被遣到雅间外头。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们何至于此,所以,奴才便假装出去吃饭,让侍卫们放了信号弹通知您”
“知道了,这事爷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往后若不是有要紧事,别在正院说事。”
“是。”
之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郭络罗氏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便转身回了堂间。
只是,她的步伐有些虚。
呵呵,亏她以为小竹是贴身的陪嫁丫鬟,那是一起同甘共苦的人,打从几岁起,就陪在她身边的人啊
可是里面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却收买了她最信任的人,让其背叛她。
这比在她身边安插一堆子眼线,还要来得可怕。
因为,如果他安插了不信任的眼线,她会有所防备。
可小竹是她在府上唯一信得过的人了。
那些大小事情,她都是让小竹去办的。
想到这些,一颗心就痛得像是刀子在割一样。
而且,还是那种钝性的刀子。
等到郭络罗氏回到堂间没多久,八爷也回到了堂间。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冷。
那冷漠的气息,不光是从八爷身上散发出来,郭络罗氏也有。
大约一炷香后,厨房的奴才,就端了菜进来。
小竹也是这个时候,上前伺候着郭络罗氏和八爷用膳。
虽说郭络罗氏在酒庄的时候,没吃上几口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是这一刻,她面对满桌子香喷喷的菜,和手中热腾腾的饭,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颗心也早已焦灼不安,烦躁不已。
她端着手里的饭碗,都没吃上一口,就又放下。
“哐”的一声,白瓷碗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见状,八爷优雅地吃了一口饭,淡淡道:“怎么,有心事?”
“没。”
“没有心事,你怎么吃不下饭。”
“我在京城的时候,原就跟四嫂吃过饭了的。”
此话一出,原本就低气压的气氛,变得更加可怖起来。
八爷嘴角上扬,牵起一抹笑,“也是,在外头和别人吃饱了,回到家里,哪里还有心思和爷吃饭。不如这样,你跟爷说说,你都同四嫂说了些什么。”
“就是一些家常,没什么好说的。”郭络罗氏淡淡回。
听到这话,八爷似乎来了兴致。
他也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用手绢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整个身躯,闲适地靠在椅子上。
“怎么,在外头和别人畅所欲言,和爷说几句话,就不行了。”
闻言,郭络罗氏抬头。
只见男人嘴角带着笑,声音低而温润。
这样的声音,本该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
可郭络罗氏却觉得刺耳。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牵了牵唇,“你什么意思?”
八爷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脸上一直带着奇怪的笑,很勉强,紧绷绷的,一看就在冷笑呢。
这一刻,四目相对,有电光火石在她们之间相碰撞。
甚至,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硝烟的味道。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仿佛只需要一个点,就能将彼此心中的怒意和不满点燃。
“爷没什么意思,你只需告诉我,你和四嫂都说了些什么,只要是你说的,爷都信。”男人把玩着白玉扳指,宛如一个温柔深情的男人。
“我都说了,只是聊一些家常。”郭络罗氏淡淡回。
“不,你在撒谎。”
郭络罗氏轻笑一声,可笑地道:“爷刚才不还说了,只要是我说的,你都信吗,怎么,这么快就断定我在撒谎?”
“爷要的不是用家常话在这搪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