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今晚没有邀请何进,其实也是担心卢植在何进面前大骂刘宏,无论如何何进毕竟是当朝国舅,要是让他看到卢植对于皇帝不敬总归不好。
皇甫嵩叹息道:“阉臣和外戚争权,这已经是持续多年的事情了。今上登基之时年纪尚幼,身边只有张让赵忠这几个贴心之人。如今他们得势,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卢植怒声道:“今上宠信宦官当然没问题,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度才行。张让赵忠之流不但祸乱朝纲,而且还从天下其余各处搜刮金银珠宝,似这等大逆不道之罪,今上自己难道真的半点不知道?”
朱儁叹息道:“今上也有自己的难处,宦官势力形成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算是真的处罚了张让赵忠他们,谁能保证接下来的宦官不会继续祸乱朝纲?”
卢植冷声道:“公伟兄这话的意思是,张让赵忠他们犯了错不但不能处罚,反而还要好好的养着惯着。否则就是朝纲不稳,天下大乱?”
朱儁本来也是脾气火爆之人,不过他也知道今日卢植心情不好,所以听到卢植这么一说并没有继续接口。
太尉邓盛开口道:“公伟的意思是,外戚也好宦官也罢,他们跟朝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想要处置,也很难一蹴而就。今上已经登基日久,此番黄巾之乱平息之后,只要你我在朝中好好扶持,总能慢慢的拨乱扶正。”
太尉邓盛和尚书令杨赐,这两位的年纪比起卢植都要大上不少,卢植跟皇甫嵩和朱儁可以互称表字,对他们两个却是不能这样了。
听到邓盛开口,卢植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上就是现在这个性格,就算是黄巾之乱已经平息,接下来他也只会更加宠信张让赵忠他们。”
皇帝对于大臣有所不满,生杀予夺只需要一纸诏令就行。大臣对于皇帝有所不满,自古而尽擅自废立皇帝的也没有几个,更何况何进这个当朝国舅乃是天下兵马大将军,想要从何进眼皮底下废掉刘宏另立皇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尚书令杨赐开口道:“前不久黄巾之乱愈演愈烈的时候,今上已经有意向答应赦免第二次党锢之祸的那些人了。如果此事一旦施行的话,等到他们入朝之后,或许我们对于今上的影响就能有所增加了。”
党锢之祸中被下狱或者流放的那些君子党,跟卢植和杨赐这些当朝清流党几乎是一脉相承。
现如今朝纲被何进跟张让他们握在手中,杨赐的意思是如果刘宏真的赦免了曾经的那些党人,然后再让他们重新入朝为官,朝中清流党的实力必然大增,到时候就算是偶尔跟张让他们打打擂台也未尝不可。
对于杨赐这个看法,卢植尚未开口,倒是邓盛摇头道:“杨公这就是有些想当然了,对于今上来说,何进跟张让才是他的亲信之人。至于你我,虽然也算是朝廷重臣。不过真的有国事需要解决的时候,今上又有几次能够听取我们的意见?”
后汉官制,太尉乃是当朝三公之一。作为武职官员的最高级别,从职能上来说,朝廷之中但凡是涉及到武事方面的事情太尉都有权利进行参与。
可惜自从何进被任命为大将军之后,邓盛这个太尉完全是成了摆设,朝中各种武事全都由何进一人独断,根本就不给邓盛插手其中的机会。虽然两人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不过邓盛心中对于何进却是早就有所不满了。
卢植点头道:“我的看法跟邓公一样,朝廷方面就算是真的赦免了曾经的那些党人,然后让他们重新入朝为官,实际上也是用处不大。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宦官和外戚这两股势力,朝廷就休想真正安定下来!”
对于朝廷局势,何进跟张让等人把持朝纲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继续谈论下去也是很难改变这种局面。
皇甫嵩将面前酒樽满上,然后举起酒杯对着卢植开口道:“前两天的时候,我们向陛下请求让你官复原职,不过陛下暂时还没有答应。你这段时间不如就在洛阳城之中好好修养一番,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们在重新为你进言。”
卢植摇头道:“官复原职就大可不必了,我这几日就准备返回涿郡老家,然后结庐而居不再出仕了。”
听到卢植如此一说,皇甫嵩等人立即大惊。
朱儁苦笑道:“子干你这又是何必?就算是今上偶有糊涂,不过我们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以劝谏君王为己任么?要是你这就辞官而去,外戚跟宦官的权利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朝中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卢植之前也曾经被贬官或者是受过朝廷责罚,不过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总能继续调整心态好好为朝廷效力。
此次率军平定河北,连续数月的功劳和苦劳被左丰几句话就抹杀了,而且本人还不精神问直接下狱。朱儁有些担心卢植真的是对于朝廷彻底丧失了信心,如果是这样的话,绝不是场中几人愿意看到的。
皇甫嵩同样劝慰道:“子干如果暂时不愿意入朝,可以在洛阳城之中好好修养一番。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天气转暖考虑入朝之事。至于归家隐居,这事儿还是